他说他利用了她。
智美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只觉得一股酸涩的滋味从胃底蔓衍到喉头来,她呆愣愣地流了泪,直到电话那头再无任何回应,他说完了故事,他挂上了电话。
☆ ☆ ☆
「这是怎麽一回事?」隔天,智美约了庞大姊出来,忍不住劈头便问。
庞大姊惊愕地看著智美。「你……你知道了?」
智美点点头。「博佳昨晚告诉我的。」
庞大姊忍不住垂下了头,叹了叹,又抬起头来,望著智美,握著她的手说:「那麽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博佳伤得很重,可能到现在他都还没有痊愈。你不知道当你们结婚时,我跟老二和老三有多高兴!智美,你是博佳的太太,你答应我,千万要好好照顾他。个性上,博佳也许看起来很实际理智,但情感上他一直是我们庞家四个子女中最敏感的一个。」
「我还是不太明白……」智美悄悄地抽出手,将双手摆在大腿上。「为什麽博佳的女友在怀了他的孩子後,反而不肯嫁给他?博佳爱她,不是吗?」昨天在电话里,博佳并没有把事情说得很清楚,她隐隐感觉他还是有所保留,显然有些事情是他不愿出息她知道的。
庞大姊想到这件事就觉得生气。她不自觉地握紧拳头,气愤地说:「那个女孩是在利用他!」
智美不禁瑟缩了下。如果庞大姊知道她也利用了博佳,不知道会不会跳起来把她打扁?
庞大姊重重地叹了口气。「一知道那女孩怀孕,博佳立刻安排了婚礼,但结婚前夕,那女孩却跑掉了,原本我也不明白为什麽那个女孩会这样,博佳一直不肯说,我是後来自己请人打听才知道的‐‐她跟她的爱人没有办法生育,所以就利用了我弟弟,从头到尾,她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嫁给博佳,而博佳也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完全不知道他喜欢上的那个女孩子,其实是个同性恋者……」
「啊,」智美不禁低呼出声。这就是博佳想要隐瞒的原因了,他在保护那个他曾经爱过的女孩子。
庞大姊就她所知的告诉智美:「那个女孩家世很好,知道她的家庭不能接受她的倾向,所以她找了一个男人作掩护,私底下与另一个女孩在交往。当时她们似乎打算私奔,大概是明白两个女人在一起不可能生育,所以才想藉著博佳……」摇了摇头,她说:「我不是那种不开化的人,在我的眼里,同性恋跟异性恋是完全平等的,但我实在不能不心疼我弟弟,那个女孩错在不该利用博佳,欺骗他的感情。」
「那麽,孩子呢?那个女孩又到哪里去了?」
庞大姊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後来出国了,她是不是有把孩子生下来,我也不清楚……博佳或许知道吧,但他再也不提这件事了‐‐他都肯告诉你了,他没跟你说吗?」
智美感觉有一把灰洒在她脸上,她灰头土脸地摇头。「不,他没说,他只告诉我一点点……」以及,他是为了想要给她自由,才答应结婚。因为给她自由的同时,也等於给了他自己自由。
智美乍听时不甚明白,现在她知道了。
他必定曾经困在剥夺了另一个人的自由的罪恶感里。也许那个女孩曾经求他放她走,不要再缠著她了。
然而,後来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她怔怔地看向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心中充满了迷惑。
☆ ☆ ☆
後来,孩子流掉了……
庞博佳在病房外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著。
她躺在病床上,她的「她」则面色惨白地站在走廊的角落。
知道事情的真相後,他非常、非常地生气。她竟利用了他,而且还「利用」得
这麽彻底。
若不是她在他们结婚前夕沉不住气,她逃了、她後悔了,她不能忍受嫁给他,她崩溃了,他可能会被她一直蒙在鼓里,永远也不会发现她其实另有所爱。她甚至可能会借著他不知情的掩护,继续与她的「她」来往,以避开世人的耳目。
发现她早已有计画想移民国外,带著他的孩子,与她的「她」在一起,震惊之馀,是全然的忿怒。在她与「她」私会的住处里,他们三人起了剧烈的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