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霖听完王力的讲述,只是冷笑了一声,没有回话。讳疾忌医的道理谁都懂,但放自己身上就未必能做到了。但罗老先生和王力他老爷子是父辈之交,那么也就是他陈霖的长辈,他也不好多作评价。
两人一路上了凤凰山,还没走到半山腰,就看见前方树林深处有几间土房,想来应该是罗老先生的家。但让陈霖心惊的是,刚踏上这一片地界,便隐约听见附近草丛中有些许响动,这些响动虽然细微,但瞒不了陈霖的耳朵。这么多年的捕蛇经验告诉他,这一片地界的草丛中起码藏了四五十条蛇!
那种被无数眼睛窥视的感觉,就连这位经验老到的捕蛇人,也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到了罗家,两人向罗老先生打了声招呼,便走进了罗家小子的房间。虽说这家伙挺不识好歹,但终究是一条性命,陈霖也不好计较之前的事。
那小子躺在床上假寐,嘴里还&ldo;嗯嗯啊啊&rdo;地叫个不停,陈霖走进一看,见他脚肚子上肿起了一大团,还能清晰地看见齿孔,于是伸手在齿孔旁挤了挤。那罗家小子本就是半迷糊的,感觉有人在弄他的伤口,腾地一下就翻身坐起来。见是个不认识的人,这还得了!一把就推开陈霖,张嘴就要骂浑话,却发现后者抬起头看着自己,表情看不出一丝喜怒,而双眼却异常冰冷。罗家小子浑身一颤,到嘴的浑话咽了下去,因为陈霖的眼神冰冷得让他莫名胆寒,甚至有种和蛇对视的错觉!
&ldo;孩子,不许无礼!这是陈先生,家里的蛇药便是他赠的。&rdo;罗老先生见气氛有些不对,连忙缓和道。
那罗家小子吃了个暗亏,又听老父介绍这人便是梧城蛇王,而自己这伤还要求人医治,自然不敢再造次,连忙一阵恭维。陈霖也就懒得和他计较,察看了一番伤口,只见红肿之下,有些淡黄色的脓水溢出,却没有变黑,想来没有太大问题。接着又听了罗家小子的描述,确定咬伤他的只是一条无毒蛇,只不过这蛇生活在山林之中,多多少少沾染了瘴气山毒,所以才会出现红肿发脓的症状,并无大碍。
&ldo;没出息,一条无毒蛇而已。&rdo;陈霖心中有些鄙夷,却没有表现出来。他虽然心善,却不是好欺负的主,打好主意要给这混账小子一点教训,于是用小刀在他腿肚子的齿孔上划了个十字口,然后用力把里面的脓水全挤出来。陈霖有心让他长点记性,用力大,挤得又慢,直疼得那小子哭爹叫娘。罗老先生不明就里,还在一旁恭维陈霖医术高明。
王力倒是看出了其中的蹊跷,但他早看罗家小子不顺眼了,自然不会点破,笑眯眯地站在一边看陈霖施为。
待陈霖把脓水全挤出来之后,那小子早已痛昏了过去,没了那烦躁的叫唤声,陈霖做事也顺心些,两三下上好药包扎完伤口。罗老先生见儿子&ldo;安稳&rdo;地睡过去,在一旁喜笑颜开,定要留陈霖两人吃了晚饭再走,陈霖有些事要探查,于是就留了下来,至于王力就更不能走了。
见两人都答应留下来,罗老先生高兴得很,忙吩咐老婆子杀鸡熬汤。老人家的热情让陈霖很是感动。
【初斗】
忙完罗家小子的事后,陈霖在院子外查探了一番,那罗老先生对陈霖之前的嘱咐显然是上了心的,家中里里外外都撒过了蛇药,并无遗漏之处。这蛇药是陈霖祖传秘制,再凶的蛇也要退避三舍,不敢进入罗家地界。
陈霖站在小院中,任山风迎面吹过,空气中除了山中独有的芬芳,还夹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腥味‐‐这是蛇独有的体味,普通人很难察觉,不过这逃不过陈霖的鼻子。经验老到的捕蛇人能通过丛林中的细微响动,以及空气中的气味寻找出蛇的藏身之处,更有甚者还能辨别出蛇的种类。
&ldo;看来这一片潜伏了不少啊……&rdo;陈霖捏捏鼻头,却突然嗅到在西北方有一股气味特别刺鼻,想来应该是条大家伙,于是一个人寻着气味的方向探了过去。
走了约摸几十步,那腥臭味愈发浓烈,想来正主应该就在附近。陈霖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草一木,终于在前方不远的枯树下的草丛里发现了一段蛇身,那畜生一身草黄色,又藏身在草丛中,不仔细看几乎寻不到踪迹。
陈霖暗叫好险,要是再走几步的话反倒会被它先发现,敌暗我明,情况不容乐观。他小心地横移几步,终于看清了这家伙的全貌,居然是条笋壳斑,足有七八尺长,三角形的蛇头上隆起一冠,显得异常凶恶。
&ldo;这家伙,究竟活了多少年月?&rdo;陈霖暗暗咋舌,以前听父亲说过,蛇活久了头上便会长出冠来,有了这只头冠便代表这家伙开了灵智。而冠越大便代表它活得越久,也越通灵,再修炼个百八十年便能修炼成人形,成为蛇妖!
陈霖捕了那么多年蛇,还未见过长有头冠的蛇,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这家伙的尾部少了一截,像是被利器生生截断过。看到这里,陈霖心中了然,这条大蛇想必就是从罗家逃走的那条公蛇,这罗老先生也是倒霉,居然惹到了这样一条凶蛇,这家伙随便放在哪座山上都是蛇王一级的,怪不得能号令凤凰山上所有蛇类与罗家作对。
&ldo;你是蛇王,我也是蛇王,不过今天你合该栽在我手里。&rdo;陈霖舔舔嘴唇低声说着,小心地往前挪了几步,那家伙似乎感觉到周围的动静,警觉地把头扬起。这由静转动的一瞬间,便是陈霖等了许久的机会,他二话不说,从包里捞出一把雄黄粉就朝那条大蛇扬去‐‐这雄黄乃是蛇类的克星,即便是修行千年的白娘子,饮了雄黄酒也免不了要现原形,更别说这条笋壳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