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子里的柳应年心里烦躁,干脆把车窗打到最底,一阵刺骨凉风嗖一下就钻了进来,吹的他脸冷发凉,迎风打了个大喷嚏。
李翔华连忙按了下按钮,关了柳应年那半的车窗。
“多管闲事,谁要你关上了!”柳应年竖眉瞪他一眼,但到底没有胆子再开一次窗户,忒么太冷了,刺脸刺骨头。
从警察局里出来,一直没说话的李翔华终于开口,和柳应年说,“回家吧,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柳应年看他那张肿了半边的脸,心知有些事在外面确实不方便谈,再说他总是要回去的,哪能一直住在洛雨家,他还有公司的事呢,总不能一直扔给李翔华和解封珧,他不是那么没责任心的人。
“送我去个地方,我拿点东西再回去。”
李翔华现在是忠犬模式,亦步亦趋的跟着,只要柳应年答应回家,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柳应年很多年都没像今天晚上这样发脾气了,他年纪大了,修养啊涵养啊练来练去的功夫练的也深了,有时候连他都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生气了。
结果不过是重了个生,年轻了三十岁,没成想脾气也跟着回来了,看来还是他的涵养功夫练的不到家,火候不够。
五十五岁的灵魂,二十五岁的心脏,太不匹配了,害他连生个气都要这么感慨。
正年轻呢,要是单纯的二十五岁多好,想怎么生气怎么生气,唉。
洛雨住的小区到了,柳应年下车往里走,听见李翔华也跟了上来,看也懒得看他说:“你在外面等着就行,我一会儿就下来。”
“我不跟你上去,就在楼下面等你。”肿着半张脸的李翔华解释说。
“随你。”柳应年甩他冷冷的两个字。
迎面走来的青年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套头衫和一条修身单裤,瘦的近乎有些病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刘海长长的,几乎遮住了眼睛,头发更长,长到了膝弯。
柳应年和对方同时停下了脚,看一眼对方手上拿的洗具会意道:“岳先生这是去洗澡?”
来的正是洛雨家的隔壁邻居,那个很有艺术气息的画家。
“是啊,柳先生要一起去洗吗?”不怕冷的画家笑着回问。
“呃,不了,我上去拿点东西就走。”柳应年说。
“这位是?”画家问,好奇的打量他们两个人。
“一个朋友。”柳应年怕他再问下去,艺术家可都是很敏感的,说不定已经看出李翔华和他的关系了,便笑笑说:“我先上去了。”
岳姓青年抱着洗脸盆经过李翔华身侧的时候,长发无风自动,掠起翻飞的弧,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妖异。
“好久不见,小鬼。”声音擦着李翔华的短发,轻的微不可闻,“敢说出去我在这里,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