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另一边的将军府。
书房中,陈瑛端坐在案台上,夫子看着她所画山水,不禁摇头皱眉,她轻敲桌案,皱眉询问:"可是有何烦心之事?"
陈瑛扯了扯嘴角,摇头道:"无事。"
她又一敲桌案,一指那云那山那湖:"那为何我在你的画中看不到群山绿水,只有一个抱着臂的小姑娘流下的眼泪。"
“我好似好久都未见你家姐,她是出远门了吗?"她似乎只是随意般的一问,却让陈瑛低下了头,若有愁绪绕心头。
夫子暗叹一声果然,她看向陈瑛:"若是路途遥远,以书信寄相思,相思却更多,那便直接骑着白马,坐着马车去看看她吧。"
"顺便将沿路的风景记下,也好过在这伤花悲秋。"夫子虽为女子,年轻之时还有个江湖梦,她并不觉得女子便要成为一件昂贵的摆设,束之高台,趁着年轻去闯闯,去玩玩。
这样等到她的年纪,那万水千山都可成她独特的回忆。
“若是,我不能以真面目见我家姐姐呢?”陈瑛撑着脑袋,不免担忧。
家姐并不是出远门,她曾救了个太子,却在一次次试探和追杀下疲惫不堪,若是她去找她,会不会成为她的软肋。
即使她们只隔一道街,一间屋,却如同千里一般遥不可及。
“哦,原来你家姐碰上麻烦了。”夫子点了点头:"这也好办。"
她站了起来,"我的武功还是厉害些的,一般肖小无法近身,若是碰上危险之事我也能帮到一二,且左右不过是遮蔽容貌,这有何难?待今日我回去,给你做件东西,戴上它,我相信你是不会被认出来了,想要男子装扮还是女子?"
陈瑛大概是知道她所说之事,不免一惊,带着些许怀疑的语气问道:“啊,是画皮之事?”
“哎,小娘子可别这般说,这只是些江湖手段,可攀不上那鬼神之说。”夫子笑着摆手,却听她又道:“看你敢不敢在脸上做文章。”
“当然是敢的喽。”陈瑛笑着回答道,对于新奇的物什,她总是好奇的,左右不是多花些钱,走些冤枉路,且若是夫子害她,只要她一出事,她家里便连筋带皮般的抽的一个不剩。
既已说好,陈瑛心中的郁气竟也消磨了些许,待夫子再看,她手中的山水画也多了分灵气,夫子笑了笑,也不枉她拿出那压箱底的技艺。
待到第二天,夫子如同做了窃贼一般,带着一包子东西鬼鬼祟祟地过来了。
包裹中是一些子瓶瓶罐罐,有胭脂盒子,也有些其他的。
她拧开一个长筒瓶的盖子,用两根细细的竹签挑起一块比较薄的胶质般的长条状物体,是夫子所说的面皮,将其展开在一块油纸上。
夫子拧开一瓶胭脂盒,沾了点膏状的东西,轻柔地涂在了她的脸上,又将那油纸上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涂在了她的脸上。
那面皮冰冰凉凉的,也没有一种脸上多了些异物之感,陈瑛闭着眼,任她在脸上操作,那轻柔的手法,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等夫子说道好了,她才从困顿中醒过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她看向铜镜中的自己,确实是吓了一跳,五官没有过多变化,组合起来却更加的英气,且不似自己本来模样,最为重要的,即使穿着女装,她这张脸却不会被认作女子,只当是喜爱女装的俏郎君。
为了更加逼真,夫子还给她戴了个喉结,那喉结还可顺着她的吞咽动作上下滚动,只要将胸束上,穿上男装,又怎么辨得她其实是个女娇娥呢。
“感觉如何?”夫子揉了揉手心,坐在一旁,随意地问道:“脸上会不会不舒服,难不难受?若是难受的话,我还带了别的。”
陈瑛将手悬在半空,有些不敢下手,夫子笑道:“再等十几分钟,等你脸上的面皮服帖了,你怎么揉搓都不会掉的,除非是用些特殊的药水,且我这用的全是草药,没什么铅啊,银之类的,不必太过担心会不会对脸有什么伤害。”
“哦。”陈瑛放下了手,对着铜镜中的脸左看来右看去,最终还是道:“这脸好是好,可我感觉与我姐姐还是有几分相似,会不会让我姐姐为难。”
“哈哈。”夫子突然发笑,笑了好一会儿,她才道:“不用太过担心,这其实是你最里面的那层伪装,我等会儿给你脸上再弄一个,这样,即使是被发现了,也只会以为你是她家中族弟,其他便不会再查。”
夫子这般说来,陈瑛也点了点头,“那就按照夫子说的做。”
她便当个任人摆布的人偶娃娃,只要最后她能见到姐姐,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