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临川跟褚玉已走到视线范围内,姜佑缓缓端起青瓷小杯,目光紧紧盯着楼下的人。
此次出来,他们也带了人,为的是能确保褚玉在今日死掉,倘若东窗事发,他也能顺势将罪责推倒恭王身上。
恭王的人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动手,晚了皇宫里出来接赵临川的人就来了。
一支利箭破长空,直直朝着褚玉面门射去,褚玉侧身想躲过去,转身之际赵临川徒手截住箭矢,紧紧握住箭身。
街上的百姓因突如其来的变故四处逃窜,街头嬉闹的孩童被妇人一把抱走,手中的拨浪鼓掉在地上发出闷响。
卖糖葫芦的汉子将手里的草靶子一横,当做武器横扫他们而去,赵临川一脚踢开草靶子,褚玉忙推倒几步,跟汉子拉开身距。
汉子一计不成又来新招,将草靶子朝着赵临川面门猛戳,他勾唇笑着左躲右闪,不忘从头上取下两串,一串咬在自己嘴里,另一串直冲汉子面门,下一秒转变攻势塞到了他嘴里。
赵临川趁着这个功夫飞身踹在他的胸口,将人踢飞,然后伸手取出自己嘴里的糖葫芦,糖葫芦酸甜混杂在口腔中爆开,让他不禁笑弯了眼。
旁边卖簪子的小贩从货架底下抽出一把长剑,吆喝一声直冲褚玉而去,四面八方的杀手蜂拥而来。
褚玉见他靠近,忙抓起旁边推车上的铁锹敲在他脑门上,在他晕头转向之际,有人想伸手去抓她的肩膀。
褚玉出脚踹在了他的裆部,趁着他捂裆痛苦嚎叫时,抓起推车上的菜篮子和扁担,菜篮子扣在他头上,扁担当头给他就是一棍子。
赵临川赶到她身旁,箭雨落下,他立起推车做挡。
“没事吧?”
褚玉摇摇头,“还真被你猜对了,恭王的人在路上拦不到我们,必定会在城中设伏,只是这样也太肆无忌惮了。”
“说不定不知恭王的人。”他补充道,“既然你已识破过去的事还有怀王从中作梗,那么今日你我被围,说不定也有他的人。”
“说是看得起你,还是抬举我。”褚玉打趣,“狗急跳墙,天子脚下也敢这么猖狂。”
赵临川一只手扶着推车的木板,用拿着糖葫芦的手伸出小拇指点了一下褚玉的鼻尖,满眼宠溺,“到底是跟小爷我时间长了,说话都不斯斯文文了,当初你一套繁文缛节下来,可没把小爷我愁坏了。”
“身后!”
褚玉说着帮忙顶着推车的手用力,让赵临川空出手去打人,他刚探头,箭雨就齐刷刷下来。
赵临川投出手里的糖葫芦,带着刚劲力道的糖葫芦露着尖锐的签头,稳稳刺进想趁机偷袭的杀手肩膀处,因只露出了一截,并不能伤他太深,只有浅浅一个口子。
“这里不能久待,推车的木板快顶不住了!”
褚玉说着四处搜索能够躲避藏身的地方。
但在空旷的朱雀大街上,他们避无可避,只能硬战。
在茶楼上看戏的姜佑把这一切望得一清二楚,忽然察觉了其中不对的地方。
因为方才打架,不是身为女儿身的赵临川,而是身为男儿身的褚玉。
褚玉一个深闺姑娘,短时间内不可能习得这么好的武艺,除非那个人就是赵临川!
姜佑想明白,脸色瞬间白了下来,握着茶杯的手猛一颤,洒出些茶水来。
他们倘若一开始就没互换,一切都是引蛇出洞的计谋,不得不感慨太子跟褚闲好深的城府,破绽故意卖出来,让他们齐齐都落了进去。
但万一已互换回来,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什么时候换回来的事?
是在恪杉还是云水城?
姜佑忽然明白一瞬间想通了,有可能当他还在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藏在背后无人发现,说不定他们早已寻得蛛丝马迹。
那么当日说给云牧的话,没有互换是在试探云牧?
还是为了试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