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长的迎亲队伍出了玄武门,唢呐吹出晴天的旋律,铜锣敲起蓝天的明媚,惊鼓欢唱街道的拥挤,所有乐器皆附和着喜鹊的高歌,谱写一场周全的谋策。
皇甫凌骑着红鬃大马领队前行,一路上人山人海,寻安城的百姓得知大皇子亲自来迎娶,便漫上了街道,只求一睹,一代天骄的英伟之姿。
太子自恃身份尊贵,自是不会亲自迎亲,他此刻正坐在宫殿里,聆听着佳偶天成的贺词。
正是因为太子不会亲自出马,皇甫凌才更加方便操作,他确信此行能将云翳和杨葱掉包!
人马一路行进,热闹不断,终点站不是她死了丈夫的家,而是杨葱的本家,杨府。
皇甫凌跳下高头大马,准备进府接出杨葱,他思虑着,云翳的迎亲队伍应该会在设计好的地点,和自己的迎亲队伍相遇,到时候只消弄一些小混乱,即可将花轿互换,待到洞房之时,生米煮成熟饭,纵然太子想要换回云翳,便也没有可能了!
皇甫凌踩上杨府的台阶,便听到院内巨大的炮竹声响,浓重的火药味道惊动了云天依,她待在皇甫凌的神识之中,本想坐看好戏,却被这个熟悉的味道带入回忆,遂想起了自己被父母遗弃的事情,那个冬天,天蓝如今日,她娇小的身体,被炮竹纸覆盖在垃圾堆里,她独自望天,心生淡淡的忧伤。
宾客如云,状若流水,淌在宽敞的过道上,逝者如斯夫,今日的人,明日可还有?
皇甫凌衣袂生风,红绸如虹。他昂首阔步,笑意盈盈,宾客向其恭敬作揖,他便回敬,今天的皇甫凌很是亲民,丝毫没有皇室的盛气凌人,也少了许多他平日的冷淡,追究缘由,云天依已经无从下手,因为皇甫凌的心性变化很大。莫不是真的因为云天依和云翳的出现,使他的个性也有所扭转?
云天依感慨,“凌天依云”。原来这个莫测的预言,不无道理。
止步堂前,皇甫凌眉头忽皱,原来堂上有两个红衣新娘,她们皆盖了红盖头。服饰也一样,根本就分不清谁是杨葱。难道这是杨家出的刁难题目?他们是要皇甫凌来猜测谁才是自己的妻子吗?
喜婆欢喜地过来指引皇甫凌,她没有媒婆痣,脸上却涂抹了浓厚的妆彩,大红唇薄薄两片,巧舌如簧。
她挥动手帕。招呼着皇甫凌,走近了便伏地一跪,浅磕一头。然后嘴上喜笑颜开:“大皇子啊,太子说云翳姑娘没有好出身,便借用杨家的门户嫁到子凝宫去,遂派我来解释一番,咿呀。给大皇子添麻烦了!嘿嘿,大皇子果然和太子一样。一表人才,我大镜国有福啊!”
皇甫凌这才看清楚,喜婆有两个,两位新娘旁边皆有一个,那么,那个没有过来的喜婆旁边的人,应该就是杨葱了,这样一来,根据喜婆,便也能辨别出两位新娘的身份来。
皇甫凌面带喜色,朝喜婆答道:“太子与我手足之亲,何来麻烦之说,喜婆请起。”
皇甫凌大跨几步,便走到杨葱那里,空气中弥漫着喝彩声,来贺之人皆聚集在了堂上堂外,热闹非凡。
堂上正处高座之人乃杨葱父母,他们看着皇甫凌直点头,攀上了皇亲自然是笑逐颜开,本以为女儿寡妇一个,再嫁已是为难,谁料,女儿却嫁给了当朝皇家的大皇子,杨家和太后虽是远亲,却只是属于落魄贵族,家道中落之势本已无可挽回,如今大皇子娶了自己的女儿,杨家岂不是又要光耀门楣了?
皇甫凌给堂上二人敬了酒,便将杨葱背出了堂外,而云翳则是由喜婆领出了杨府的大门,二位新娘进入轿子,唢呐重吹,迎亲队伍合二为一,声势穿天。
街道上红幡飞扬,长绸飘逸,迎亲人高竿手中持,举着囍字牌,亦或是撑着高悬的灯笼,队伍绵长,行人一路避让,队伍也一路龟速前移。
皇甫凌骑着高头大马,领在前头,也缓缓前行,他的心里更加自信,因为待到前方转角处,胡撸会负责放响炮和烟雾,这便让计划中的换轿子都省了,只需将新娘骗出来之后再入错轿子,便能成功调包。
转角至,皇甫凌勒着缰绳走的更缓,只等后面的轿子途径指定地点,一旦胡撸作案成功,他便坐收渔利。
时间一点点流逝,在关键时刻的时间总是走的特别快,不过响炮没有响起,烟雾也没有出现,直到新娘的轿子全部通过之后,调包计划也没有实现。
胡撸方才准备好了一切,只等队伍经过,奈何身后一只狗恶狠狠地冲他吼叫,胡撸嫌它闹,便一脚踢残了那只恶狗,谁知巷子里却冒出一个气势汹汹的恶妇人,妇人看着胡撸俊秀的脸,非说他女扮男装,打狗行凶,胡撸与悍妇对峙不成,竟然和她打作一团,待他成功打断悍妇的手骨后,队伍居然已经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