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女人,竟端得如此歹毒的心肠!”燕歌瞬间便明白过来燕姜所指的意思,一拳砸在马车内壁上。
“二哥,咱们从小就被她百般折磨,这种事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才对。”燕姜倒是没什么反应,反而出言打趣道。
“我离开这么久了哪儿还记着那么多,谁料到还没入宫就吃了她一计!”燕歌的性子其实还算比较平稳的,可即便这样也抵不过萧皇后接二连三的暗害。眼下还未入宫就得此待遇,接下来可能要遭遇的,只怕会更让人糟心。
马车行过三道门后停了下来,燕歌率先跳下马车,正欲伸手接燕姜下来时,却被后者一眼瞪了回去。那眼神分明在说“哪有主子扶下人的道理”让燕歌顿时醒悟,不由得提起十二分小心,只因接下来该是他们唱大戏的时候了。
听宫人说燕王此刻正在凤仪宫后,燕歌便带着燕姜、徐行和祈安三人,由宫人带领前往那边。一路上过往的太监宫女都停下步子来做礼请安,燕姜看着他们一如既往的表情,心中不由感叹这宫里的人命还真是不值钱。
自己好歹都死了,这些人怎么也没点反应呢……
腹诽到此为止,当她抬眸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凤仪宫,眸中冷色一闪而过。他低下头,跟在燕歌身后走了进去,却因身为下人没有资格入内,只好与徐行站在内阁两侧静候。
垂下的眸子越见清冷,燕姜深吸口气按下心头繁杂,与徐行对了个眼色,低下头静听里面的声音与动静。
“儿臣见过父王,父王万岁万岁万万岁。”燕歌清朗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男儿潇洒的味道,“给皇后娘娘请安。”
“嗯,一路走来可还平安?”燕王答应了一声,开口问道。
然而不等燕歌说话,便听萧皇后用一种饱含怜爱的声音道:“陛下,二殿下一路舟车劳顿、马不停蹄,想必是累极了。眼下到了就好,不如臣妾先安排宫人伺候他回去休息?”
站在门外的燕姜一听这话,心中冷笑连连。这是明摆着在给燕歌提醒呢,告诉他宫里面已经没了燕姜这个人,你要做的不过就是乖乖顺从规矩。
“父王,儿臣想先去看看姜儿。”压根就不理会萧皇后,燕歌开口对着燕王道,“她毕竟……是儿臣的妹妹。”说着,声音越发低沉,似乎他正在压抑心中痛处。
燕王在听到这句话后沉默很久,才道:“也罢,你与她一向感情好,就先去看看她吧。”
听着燕王的语气,似乎他的情绪也很是低落。然而燕姜心里清楚得很,燕王之所以这样绝不是因为她的死,而是因为他失去了那个可以追寻密函的线索。
后宫的感情从来就是不值钱的,她比谁都清楚,所以也根本不会奢望这些名义上的亲人会为她伤感为她可惜。
燕歌很快从内阁出来,见燕姜低着头,一时摸不清她此刻的情绪,便只招手示意她与徐行跟上。
从凤仪宫往西凉殿的方向走着,待到行至一处稍微隐蔽的地方,燕歌侧头看着跟在身后的燕姜,语气担忧道:“姜儿,你可还好?”
抬眸清浅一笑,燕姜神色平静:“二哥以为我还会为这种事难过吗?”
“萧皇后说话做事一向歹毒,父王对我也根本不喜。很多年前就明白的道理我不会等到现在才觉得心有不甘,更何况我压根没死,所以就更不会觉得有什么了。”
听她这么说,燕歌心中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但也只苦笑着摇了摇头:“姜儿,你是真得长大了。”
没有再说什么,兄妹二人心知肚明。在他们彼此分别的这些年谁都有了或多或少的变化,但不管好坏,总归是为了活下去才改变的。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终于到了西凉殿外围,燕姜看着周围一片冷清,心中顿觉得好笑不已。这是萧皇后在立威啊,自己当着宫人们的面折了她多少次面子,眼下一命呜呼了,倒的确会让人觉得这是违背萧皇后的下场。
这世上连死人都敢利用的,也就只有这个狠心肠的女人了!
一阵冷风拂过,莫名让几人打了个寒颤。燕歌面带不满地走过去,一脚踹向门口打盹的小太监,怒声就骂:“不长眼的东西,让你当差是来让你睡觉的吗!”
这一脚踹得极其厉害,小太监整个人仰在地上,五官都快快要拧在一起。他忍着痛急忙爬起身对着燕歌止不住地磕头,一边哭喊着:“二殿下饶命,二殿下饶命!是奴才不长眼,奴才……奴才该死!”
说完,伸手就开始扇自己巴掌。
“给我滚开!没得听你在这儿鬼哭狼嚎!”燕歌一脚迈入门内,看着空无一人的西凉殿院子,眉头几乎拧成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