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贝,你要做好心理准备。www.Pinwenba.com前几天,他是不是来找过你?”傅之裔将手中的水杯放下,双手交叉,凝神,深深的看了一眼贝茈,那其中的凝重,让贝茈的心更加的开始忐忑不安。
傅之裔向来是儒雅的,向来是乐观的。
从未流露过这样的神色。
“是。他来找过我,在这里住了几天。”她实话实说,脑海里回想起,他来找她时的画面,却开始愈加的觉得怪异。
他向来是以事业为重,从不浪费半点时间在琐事上,这一次,他竟然亲自来找她,甚至,给她做早餐。
十指不沾阳春面。
邪魅如他,冷傲如他,他从不对人低声下气,即使是在契约时期时,他也从未过多的迁就她半分。
她也谨记,她只不过是契约中的乙方,被动的乙方,被指示的乙方,从一开始就没了尊严的乙方。
他会偶尔的宠溺她,那也是为数不多。
心,渐渐的被揪紧,她急切的对上傅之裔复杂的琥珀色瞳仁,他越是复杂,她越是感觉,心里仿若出了什么纰漏,正在渐渐的流失着什么。
“傅之裔,你直说吧。”她清楚,傅之裔是清楚的,他是他的兄弟,从大学那时,她就清楚的明白,毕訾暄只有在傅之裔面前,才会袒露真正的笑容。
傅之裔意味深长的低垂下头,下一刻,抬起,眼神里多了一抹不知名的意味:“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回国吗?”
回国?
贝茈有些不懂,他不是说厌倦了外国人的奇行怪服,还是喜欢中国人的保守与守旧,安分与守己么?
另外,他自己也说了,是为了来中国,发展他父母在中国地区的分公司吗?
她越来越看不懂。
手指不自觉抓住了沙发上的靠垫,却意外的发觉有一章小纸条正从碎花沙发上飘落,干净的白色,衬得红色的地板格外的亮丽。
她下意识的弯腰,拾起地上的纸条,正欲看清楚纸条上的字,却听见一旁傅之裔说道:“我是为了暄回国的,上个月,我工作回家,意外接到一通电话,是暄母亲的。她一开始没有意识到是我接的电话,以为是我母亲,所以敞开的说了一些话。”
“什么话?”贝茈凝神看着他。
“他生病了。”
他生病了?
贝茈皱了皱细细的柳叶眉,眉头紧锁,水眸里划过一丝不安,破口而出的关心,无法抑制的袒露了她的心,敲碎了她所有的伪装与倔强:“什么病?他身体不是很好吗?怎么会生病?”
一大堆的问句,在她的脑海里徘徊,反复的敲击着,她咬住了下唇,只觉得身体里似一点点在流失着什么。
“这是什么?”
“简称,血癌。”
手中的白纸一瞬间从指缝中滑落,清灵的眼眸开始变得空洞,没有一丝焦距。
她茫然的弯下腰,再次捡起地上的纸条,放在眼前,却感觉眼睛里布满了雾气,看不清楚,遮盖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啪嗒。
清晰的晶莹,如断线的风筝,一颗颗滚落在干净的白纸上,将那黑色的字体晕染得荡开一圈一圈的墨色痕迹,如宣纸上,泼墨山水画的笔锋,浓转淡。
傻女人,别哭。
未卜先知般的字迹,有着她熟悉的笔锋,那豪气英挺的漂亮字体,一如她所知的那般。
泪水止不住的掉落,她却看着这被冲淡的字,视线里开始模糊。
一片漆黑。
福尔马林。
消毒水的味道,刺激,冷冽,冰冷,沉寂。
一如逝去的岁月,蒸腾的年华,漂浮着,近在咫尺。
却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