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殷上这下反应过来了,手带着他的腰往上提了提,却还是要假装不明所以的反问。“想要你……”江遗雪面色很快泛红,眸光缠绵地盯着她,殷红的唇瓣开阖,轻声接道:“疼、我……”月光穿过支开的窗子,照在他瓷白的面容上,那肌肤好似价值连城的冷绸,莹着一层朦胧的清辉。“怎么疼?”她还是问,脸上笑着,可手已经穿过他轻薄的衣衫,拂过他如玉的肌肤。修长的脖颈、纤薄的肩背、莹白的小腹、细韧的双腿……起伏的轮廓好似蜿蜒的远山群岚,在抚弄下透出一抹艳丽的水红。“就是……就是……”在床上,他永远包容和迎合她的恶劣,明明想回答她,却很快便说不出话,只能勉力地伸出手去,攀上她的脖颈献上自己的双唇,以表明自己予取予求的态度。……“我永远是你的。”情到浓时,他听见了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令兹事毕后,殷上先带着人马再次回到了入渠城,预备休整两天,了结这边的事务,然后再去往川岚城一趟,最后回到衔平。这一路上,江遗雪的心情都很好,他不知道从哪里确认了殷上对他的感情,先前的争吵早已被抛诸脑后,只满心满眼地顾着殷上。然而这一路的好心情却在入渠城的营帐里看到江遗玉时戛然而止。对方的状态较之在令兹时好了不少,穿着一件天水碧的旧衣,头发也束得好好的,只是神色有些不安,见到殷上回来,眼里却出现一丝亮光。正当他想走上前来之时,却发现殷上身边还跟着一个熟悉的人影。他不是……被送到令兹了吗……江遗雪并未给他想明白的时间,扯了扯殷上的手,语气不太好地问:“他怎么还在这啊!”彼时殷上正在跟湛卢真说话,被打扰了也没有生气,随口道:“这不是你哥哥吗?”“他算什么哥哥!”他语气有些生气了,看着江遗玉的眼神满是不耐,说:“你快把他送走啊!”“好好好,”殷上敷衍了两句,说:“晚点就送,我先把手头的事情弄完。”言罢,便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昵地摸了摸他的脸,和湛卢真等人一齐朝营帐走去。见殷上等人离开,江遗玉才看着他迟疑地问:“你不是被……”“被送到令兹了,”江遗雪接过他的话,笑了笑,说:“你不会以为我被送到令兹了你就可以代替我罢?”仔细看了一眼对方的衣服,他眉头一蹙,问:“谁给你的衣服,你凭什么穿我的衣服?”闻言,江遗玉低头看了一眼,咬牙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有点说不完这句话——他可以对令兹卑躬屈膝,奴颜婢膝,只为求一线生机,可让他对着昔日宫内人人可以踩一脚的伶妓之子低眉顺眼,他却比死了还难受。“你不知道?”江遗雪并没有就此放过他,冷笑着反问,说:“你不知道,那在我营帐中的衣服是怎么好端端地跑到你身上的?你想干什么?勾引殷上?你不会以为容貌有几分和我相似就可以骗过她吧?”心机筹谋被毫不留情地拆穿,江遗玉格外难堪,看着他精致漂亮的脸庞,说:“不过是求生之举罢了,你不是也一样吗?”江遗雪笑了笑,并没有生气,说:“我便是让你去了,殷上也不会看上你的。”江遗玉敛睫,藏下眼里的嫉恨,却依旧忍不住说道:“以色事人,能得几何?”江遗雪淡淡道:“那也总比没有色好。”“你!”江遗玉咬牙,说:“你不过是命好罢了,能遇到亓徽世子,否则早不知死哪里去了!”“我是命好,”江遗雪声音冷凝如冰:“这还要谢谢你们,当年将我送去定周为质,否则我也遇不到殷上。”见对方神情难看,江遗雪笑问:“怎么了?这不都是你们自己选的吗?如今又这副表情做什么呢?”“当年若不是你,我也不至于和殷上分开那么久……你也曾想把我送去令兹。”听到对方提及旧事,江遗玉也脸色苍白起来——他已经不是世子了,曾经他觉得卑下低贱、任他拿捏的江遗雪,如今已经手握他的命脉。正当他想出言服软之时,却听江遗雪道:“我暂时不会杀你,不过,若是你还是不知好歹,去勾引殷上……”他语毕,未尽之言里满是恶意的威胁。江遗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站在原地没有说话。江遗雪也不再与他废话,伸手招来两个护卫,说:“找一个单独的营帐软禁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出来。”那两个护卫恭敬地点了点头,说:“是,郎君。”作者有话说:殷姐越写越有魅力了。让小江先浅竞一下。千载相逢犹旦暮(1)◎坦言相谈安身之所◎令兹之战虽消弭于无形,但其下权力争夺尚还激烈,如今虽有王令在手,但名正言顺的令兹世子还是湛卢克,父死子继又是天经地义,湛卢真回到都城后,要面临的阻碍只多不少。殷上并未对此多加置喙,她既押宝在湛卢真身上,便是相信对方的能力,此番只是和对方商量了一下军政、布甲、赋税之事,还有便是令兹的邻国川梁。先前,湛卢博挥兵北上,意欲拿下川梁,以立战功,原本二国实力相当,川梁的二王姬钟蒙曾与他们一起在定周为质,此人颇有谋略,言策得当,但令兹毕竟先拿下了序戎和东沛,举国的实力大增,没有僵持多久便露了胜势力。可谁料亓徽选择此时攻城,湛卢博被迫领军回朝,川梁方才暂得喘息之机。“如今湛卢忝已死的消息还未放出去,义昭由湛卢克监国,勉强算是安泰,川梁民间对于亓徽的态度向好,但王室尚不清楚。”营帐中,晋呈颐手持密报,正在详细禀述。闻言,湛卢真提议道:“我亲自带人去川梁谈判,可行?”殷上摇摇头,说:“你虽与湛卢忝政见不同,但毕竟是令兹王室,经此一役,川梁与令兹势同水火,不一定会听你叙述。”思忖了几息,殷上道:“如今川梁是对亓徽态度向好,我今日便修书一封回都城,让我长姐代持此事,至于你们令兹……”见殷上语气犹豫,似有言下之意,湛卢真只能挠了挠脑袋,道:“殿下,我是只会打仗的,您有什么安排便直说吧。”殷上笑了笑,说:“川梁的二王姬钟蒙与我有几分交情,但也不深,谈判队伍中,除了亓徽王室,我还会派遣我的心腹之人,你们令兹虽不好太过张扬,但也得摆个态度出来,你倒时亲自擢选一人,一起去往川梁。”湛卢真点点头,说:“这事儿好办,我兄弟章明肃是令兹左丞之子,文才了得,出口成章,且出身也正好,待我修书一封告知与他,让他随你们一同前去。”殷上应了声好,又对一边的周相寻道:“溪狄也得派人,你去?还是周相灵去?”周相寻说:“非得王室?”殷上说:“此番虽以谈判为主,但也要叫他们晓得我们已然势大,一味相抗并没有什么好结果,自然是王室更有威慑,”想了想,她建议道:“不若让周相灵去罢,你是世子,不好就这么出现在他国的。”周相寻点点头,说:“好罢,我回去跟他说说……你可得保护好他啊。”闻言,殷上抬头瞥了她一眼,说:“放心罢,且不说我长姐身边高手几何,便是他身边那个侍卫,我看也是武艺不俗,定能护他安泰。”周相寻应了,但听她提起那个人,脸色也变得有些烦闷,想一吐为快,可看了看帐中众人,只得又咽了回去。殷上装作没看见,只看向湛卢真,说:“你赶紧回义昭吧,湛卢克你或留或用,我不插手,但此事需得决断,莫要留什么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