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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页(第1页)

紧接着肩背就被一双手臂轻柔的扶起,帮助她挪至一旁,轻轻地靠在山岩之上。只动了这么一会儿,殷上便已感觉自己有些力竭,连手臂都痛得没法抬起来,只能软软地垂在地上。她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周围——一个不知在哪里的山洞,燃着的篝火,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子,面容普通且陌生,肤色黝黑,穿着普通的军袍,甲胄解在一旁。她认识吗?许是她探究、思索的神情过于明显,那个女子笑了笑,主动开口道:“别想了,殿下,您不认识我。”殷上正准备开口说话,可喉间比话语更先涌上来的却是一股血腥味,让她几乎难以隐忍,一口鲜血顿时呛咳了出来。那女子吓了一跳,忙上前来用袖子帮她擦了擦,从甲胄边上翻出一个水囊,小心地递在她嘴边。殷上就着她的手喝了口水,勉力把那口血咽了下去。好半晌,她才缓过气来,声音嘶哑地开口:“你是亓徽军中的人吗?”那女子见她脸色好点了,也松了口气,点点头,道:“我是地字三号队的,领头的是祁虞校尉,我叫顾时序。”殷上虚弱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问:“我们现在在哪?”顾时序道:“大曲山下的一个山洞里,还算安全,殿下您受伤太严重了,暂时还不能挪动。”闻言,殷上才看了看自己手上被鲜血浸透的几个布条,勉力动了动身体,道:“还好,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顾时序拧眉叹道:“我只找到一些草药给您用了点,没有好的药,就算是皮肉伤也严重了。”殷上道:“我们怎么到这里的,我昏迷几天了?”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亓徽残兵被周垣围困的时候,周垣打定主意想抓她,她当时手臂、肩膀俱伤,一时间也难以招架,全靠湛卢真一力支撑,可周垣的援军几乎如潮水般拥来,他们必不能敌,见其志在自己,她便强令郭长垚带着湛卢真离去,自己则骑马一个人引开了周垣的追兵,后来被敌军围至一个陡坡处,马不能行,她又只能弃马与其争斗。可她毕竟一人难敌千军万马,缠斗间逐渐落了下风,最后只记得不知从哪袭来的刀柄狠击了自己的后颈,她便顷刻间没了意识。思及先前的事,殷上又添了一句:“我记得我跑的时候不是一个人吗?”顾时序先回答了前一个问题,说:“快六天了,”又道:“我们有几个人追上您了,当时您被敌军击昏,摔下了陡坡,我就随您一起跳了下去,好在救到了您。”她的语气风轻云淡,似乎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殷上愣了愣,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只轻声说:“不是让你们随郭世子走了吗?”“我们哪能丢下您啊,”顾时序笑了笑,说:“您的命比我们重要多了。”一时间,殷上几乎如鲠在喉,好半晌才开口说道:“地位或有高低,人命……何来贵贱。”“那也只有您这么想啦,”她似乎很喜欢笑,言行举止间能看出她的年岁不大,蹲在她身侧,轻轻地把下巴搭在自己的臂弯里,看着她的目光满是仰慕,说:“这世道……”她只说了三个字,又咽了下去,转而道:“您是我们的恩人。”殷上抿了抿唇,隐约猜出了对方的身份,问:“你是亓徽人?”顾时序摇了摇头,说:“我是东沛人,东沛涵州城人,径苏城破那年随流民进入了川岚,受您恩惠,加入了亓徽军,”她想了想,笑着说:“您当时还给我送过吃食呢,您肯定不记得了。”这似乎是她珍藏良久的回忆,并不轻易拿出诉与人听。她确实不记得了。可看着顾时序的笑脸,她心中却蓦然涌出了深深的愧疚,轻声道:“对不起。”顾时序瞪大了眼睛,忙道:“不用不用!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您帮了那么多人,不记得我不是很正常的事么?”殷上勾了勾嘴角,声音轻飘飘的:“既陷囹圄,我一个人便也够了……若是还要多一人搭上性命,多不值当?”“难道放任您被汀悉抓回去么,我可做不到,”她撅着嘴,看着地面,声音也闷闷的:“汀悉这群天杀的,扒了吾元江,活该下地狱去,死了那么多人,到时候都会找他们索命去的,打不赢又输不起,真不要脸!”她随手抓起一根小木条往地上用力地戳,似乎那就是仇敌的脸。殷上被她这副样子逗笑,扭头看想山洞外黑漆漆的一片,问道:“我昏迷的这几日有汀悉军来搜寻吗?”当时击晕她的显然是汀悉的人,因为周垣下令活捉,所以他们不敢下死手。既然无人能证实她的死亡,只是下落不明,周垣就不会放弃找到她。顾时序点点头,道:“有两次,我都躲过去了,跟在他们后面和他们兜圈子,一次没被发现。”“干得好,”殷上不吝夸奖,想了想,说道:“大曲山是南北向的,一路向北或许能到衢山城境内,那里还是我们的地盘。”可顾时序摇头道:“我先前出去探过路,汀悉已经把大曲山围死了,靠近边缘的地方怕更是重兵把守。”“确然也是如此,”殷上并不觉得意外,点了点头,把头靠在山壁上,道:“周垣既能把我逼到这个地步,想是也做了充足的准备。”她眼里涌起难言的担忧——湛卢真重伤,晋呈颐、林泊玉守在旧吾,郭长垚也撑不起事,周相寻、索千钰等人又还在渭州城,四处几乎是一盘散沙……人生中第一次有这么深感无力的时候,重伤难行,躲避追兵,几乎只能在原地等在救援。她现下就算再能运筹帷幄,也实在难以决胜千里之外。深深地叹了口气,殷上盯着眼前不断变换形状的篝火,心绪难陈。……只能希望郭长垚能聪明点,把晋呈颐或林泊玉叫回来,也能知道向她母亲送封信。这回前路是真的难定了。……许是身体受伤又透支,殷上只醒了这一会儿,很快又昏沉了,顾时序趁她还有点意识忙给她换了一遍药,找了些侧柏叶、艾叶捣碎,小心地敷在她各处的伤口上。昏睡前的最后一秒,殷上嘴唇蠕动,轻声道:“多谢。”————————————————各方先赶回来的是同在旧吾的晋呈颐,他只带了一小队十数人的人马,于第三日正午赶到了衢山城下。湛卢真还在昏迷,他们就都在偏帐议事,晋呈颐奉命掀帘进去,里面只有江遗雪、郭长垚以及几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将领。江遗雪眸光一动,哑声道:“你回来了。”晋呈颐有些迫切,握紧了双拳往里走了两步,道:“郎君,消息是真的?殿下真的……”真的什么?真的不见了,还是真的死了。他没说出来,眼里一片惨痛。可江遗雪闻言,只轻轻抬了抬纤长的睫羽,绀青色的眸子里是一种晋呈颐从未见过的坚实,声音冷凝,一字一句地说:“她没死。”没再等晋呈颐反应,江遗雪直接就问:“吾元江如何了?”一路上担忧焦虑的情绪一下子被迫截断,晋呈颐顿了顿,咽下口中还待问出口的话,道:“河流改道,或堵或疏,现在勉强控制住,但南段一带几乎沦为沼泽,死伤的百姓有二十万以上……最先被掘堤的那几城几乎空了。”短短几句话说完了这段时间在旧吾的经历,可只有晋呈颐自己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片人间炼狱,一时间都不敢再回忆。过了好一会儿,晋呈颐才道:“水患过后容易有瘟疫,现下当务之急是防止各方损害扩大。”“嗯,”江遗雪低低应了一声,说:“这事我已经办了。”间晋呈颐眸中仍有疑惑,江遗雪解释道:“我已往各国去信,官中征派,民间示榜,不日就会有医官或者民间的大夫去往旧吾,至于流民一事我调派了川岚城的陈尔及沈确主理,当年东南各国战乱,殷上让川岚开城济民,他们已有一套自己的法子,能比其他官员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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