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由李大队长陪着吃饭,池鸣因为在比对那枚血指纹,来晚了一步。
因为池鸣已经确定了那枚带血的指纹是圆慧法师所留,所以他一边跑一边心里在想,这样就可以往前推演,圆慧法师是开县人,不可能在一江之隔的宜县杀人现场留下一枚血指纹。
他又想,这枚血指纹现在和圆慧法师的右手食指比中,而只有黄红俊才有可能在现场留下这没指纹,所以,圆慧法师就是黄红俊了。
他感到非常完美,但他不知道慕容非提出的耿理辉血衣已经找到,并且已经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检验,这场大戏最终的大幕即将落下。
池鸣冲进包厢,像个前线阵地上报告战况的士兵一样激动,他说:“血指纹已经对上了,圆慧法师确定是黄红俊。”
武龙喜笑颜开,他说:“有你们刑科所的人跟着办案真是好,动不动就绝处逢生,李大队长,你有没有这个体会呀?来,我敬你一杯,没有你们的这枚血指纹,我们哪有机会认定圆慧法师这只老狐狸呀。”
李大队长和武龙碰了碰杯子,无色透明的玻璃杯发出了清脆的“噌”声。
他说:“这就叫做珠联璧合,两个单位一联手,你看,跨度十四年的案子转眼就要水露石出了,我说,黄红俊这人也确实绝了,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洗白了自己的。”
武龙放下杯子,凝神说道:“对呀,这也是我在想的问题,他在你们宜县杀人之后,很有可能逃到了常江背面的开县出家去了,他很有可能就在开县找到了洗白的机会,用假名上了户口,等他到了我们湾州,就成了一身清白的圆慧法师了,不过,我也在想,他为什么选择去了我们湾州,难道只是一次偶然的巧合吗?”
李大队长自己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笑嘻嘻地说道:“武大,可能你们湾州比较富庶吧。”
武龙摇头,认真地问道:“一个出家人要那么多钱干嘛?况且身在寺院,哪怕真的搞到了钱,也没处去挥霍呀。”
李大队长可能喝得多了些,他脸上泛着红光,说道:“武大,我不敢说你们湾州的宝净寺,可是你刚才提到黄红俊可能逃到了常江对岸的开县去出家,开县的那家寺院我知道的,小的可怜,可是香火很旺呀,最近传闻那边的和尚都年收入二十多万,比我们警察高多了,而且现在世风日下,还听说那里的和尚在外头都是有家有室的,现在和尚都公开同居结婚的,你们宝净寺如何我不敢断言,可是我们这里现在事实如此。”
武龙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寺院风气不如以前,可是在湾州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寺院,这种公然违规的现象倒是没有,不过在李大队长的提醒之下,他也开始怀疑起那些寺院的纯洁性。
他说:“李大,经你提醒,我倒是有个问题,你说这是不是听起来有点巧?黄红俊在开县洗白之后来到了我们湾州,现在耿可汉又通过自己努力考上了湾州理工大学,你有没有觉得这里边有什么异常?”
李大队长挤挤眼说道:“武大,是这样的,在我们宜县,每年都有无数的人涌向湾州打工,所以湾州在我们这边是比较出名的,很多人都会在潜意识里选择去向湾州,你说耿可汉一个小孩儿能有这么大的胆识吗?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说他去湾州寻仇?不过,这DNA结果还没出呢,你们的嫌疑人还不一定是耿可汉。武大,我们不去管案子的事儿了,我们喝酒。”
说完,李大队长又举起了杯子回敬武龙,武龙接招,喝了一口,他心里此时非常复杂,被李大队长一说,他心里真有些担心,这DNA结果要是真排除了耿可汉,那他们在宜县的工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慕容非在另一边给刘法医敬酒,刘法医不喝,他说:“慕容法医,不是我不礼貌,今天真是我值班,酒是不能喝的,喝了明天就做不了法医了,我只能以茶代酒了。”
慕容非也不强求,他客气地说道:“天下只有法医才会真正理解法医了,刘法医,说实话,我到过很多县级的单位,还数你们的工作做得最好,我来之前其实非常担心,要什么没什么,那我们的案子就不会有什么进展了。”
刘法医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说道:“我们这边经费不是很足,可是领导正好是我们技术出身的,他理解我们技术是整个侦破工作的基础,所以在经费调配上就对我们有所倾斜,你看,要不是多年的积累,我们能这么开心坐在这儿聊天吗?”
慕容非又端起酒杯给刘法医敬了一杯说道:“是说嘛,领导重视了,事情就好办了。”
池鸣得知刘法医的DNA室正在检验耿可汉父母的血衣,便问刘法医:“刘法医,你觉得明天的结果怎样?”
刘法医见李大队长说得正欢,就压低声音说:“我和我们李大意见不太一致,我觉得还是慕容法医分析得更有道理,耿可汉腹部的那道疤痕很明显,我觉得他现在长大成人了,那道疤肯定还在,他时刻都会觉得自己曾经被人开膛剖肚过,所以,他采取了同样的手段去杀死黄红俊和刘荣贵,是非常合理的,不过,我真是替他惋惜了,这么一个大小伙,要是去为这事儿拼了性命,真是太遗憾了,他完全可以报警的,我相信你们湾州要是得到他的报警,也一定会去调查圆慧法师。”
慕容非见刘法医说了心里话,心里非常感激,他说:“是呀,其实我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但现在事实摆在这儿,我们又无能为力。”
酒席结束后,慕容非他们来到了自己住宿的酒店,他和池鸣一个房间,武龙自己一个人单住。
武龙可能喝多了些,他怎么也睡不着,他忽然想,要是今晚就让耿可汉跑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