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tonio正揣着一本古老的羊皮本,从金色大厅建筑中走出来,随行的还有几个年轻人,看样子应该是他的学生。
秋也一眼就认出了满头灰白卷发的男人,在异国他乡遇见自己曾经求学过的老师,显然还是很令她激动的。
这时,Antonio也注意到秋也,一脸惊讶地朝她走了过来,“秋?你会怎么在这里?”
对方的蹩脚中文让秋也“噗嗤”一声笑出来,不过她也没有去刻意纠正,毕竟,她就教了他几句,此刻再揭他老底,也太让老师没面子了撄。
知道他的中文水平,秋也直接用英文跟他对话,不过,只是说自己来这里散散心,其他的倒是没有详说。
“我看了你在中国的比赛,非常棒!”Antonio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秋也知道,他作为世界音乐大师,很有自己的傲气,一般人还真入不了他的眼,不用说得到他的赞美。
此番当面表扬她,还真是让秋也一瞬间感到十分满足偿。
这时,Antonio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连忙将怀里的羊皮本翻出来,然后指着一段曲谱问,“秋,你看看这一段后面,如果***一段中国二胡的话,效果怎么样?”
他最近正巧遇到创作瓶颈,前几天偶然听了一段中国的二胡演奏,觉得大受启发,本来还苦于在维亚纳找不到可以商量的人,此刻见到秋也,便将他的想法说出来。
毕竟,秋也是中国人,对二胡比他是熟悉得多。
男人虚心求教的样子真诚极了,秋也笑了笑,看了眼有些破旧的羊皮本,知道这是他分秒不离身的记录本,一有灵感就会记下来。
不得不说,Antonio对音乐的热爱已经到了狂热的境界。
这一点,秋也自愧弗如。
她虽然是被求教者,但在Antonio的面前也不敢班门弄斧,接过本子仔细看起来。
将整篇曲谱看下来,秋也便明白了个大概。
乐曲的主题是“呐喊”,讲述了主人公由开始人生得意,到中途失意,最后归于理性的历程,而Antonio想***二胡的地方就是在中途失意的部分。
她思忖了许久,最后才认真分析起来,“老师,二胡声音的确比较凄美,也比较适合演绎抒情部分,但是您看,主人公最后是由失意获得人生体会,最终走出阴影,我觉得,您这首曲子重点还是强调最后心态的明朗吧?”
待看到对方若有所思的表情时,秋也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于是便更大胆地建议,“既如此,我觉得您可以尝试再加入一个中国乐器。”
“什么乐器?”Antonio显然被她勾起了兴趣。
秋也笑了笑,打开手机上网搜了一首琵琶曲,果不其然,Antonio听后升上喜色,显然是明白了秋也的意思。
“二胡可以演绎悲怆,但是,却不能喧宾夺主,必须要用一个声音来压制它的悲凉,琵琶高音区的音色清澈、明亮,正好可以削弱二胡的凄凉,后面再辅以过渡,也不会压了高潮的风头。”秋也将琵琶曲关掉,解释了一番。
反观Antonio,此刻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惊喜来形容,他叹服地再度朝秋也比了个大拇指,语气诚恳,“我当初就看出你对音乐的造诣很深,果然一次次刷新我对你的期望!”
接着,挠了挠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你刚刚说的乐器是什么?”
秋也见状,差点没憋住笑,都说搞艺术的人内心都住着一个孩子的灵魂,果然Antonio也不例外。
她这回没再用英语,而是用汉语吐出两个字,“琵-琶。”
Antonio闻言仔细咀嚼着这两个字,末了,才崇拜地朝秋也弯了弯腰,“中国乐器跟语言都是博大精深,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秋也知道他这是对中国艺术致敬,没有过分惶恐,因为自己国家的东西受到世界大师的赞扬,不可避免的,她心中的自豪感蹭蹭蹭地往上涨。
Antonio已经将两样乐器都记在了自己的本子上,随后合上再度揣进怀里,这才察觉到秋也是一个人。
“我记得,你说中国人每年这时候要过春节,秋,你怎么这时候出国?”
秋也没想到他还记得,一时间有些怔忪。
是啊,三天后就是大年初一。
可是,过年是全家团圆的日子,于她而言,却是没什么所谓。
刚想敷衍过去,谁知,Antonio却一下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哦,我真是糊涂了,你肯定是跟傅先生一起去卡纳小镇过春节的吧?”
他以为她跟傅寒笙还是未婚夫妻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