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理,就算景樱自己承认参与作案,如果没有证据支撑,也同样也无效。
苏哲声称不认识景樱,预审小组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们已经有足够证据把苏哲定罪,所以更不想冒诱供的风险去扯一个根本没有证据支撑的同伙。只能日复一日审问各种细节,看苏哲有没有可能自己露出破绽。
谁也没想到,就在苏哲和预审警官苦苦对峙的时候,景樱竟然主动认罪了。
她只有一个要求:和苏哲见面,说服他同意自己认罪。
一边是最多三到五年的有期徒刑,一边是至少死缓,她为什么要认罪?或者换个更直白的问法:她为什么要把自己送到枪口下?作为一个老刑警,梁安治已经想不起来自己从多少年前就不再不相信“良心发现”这四个字了。
“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这是梁安治每次认为事有蹊跷的口头禅。
“就算她现在认罪,没有证据支撑,我们也很难办。”马东说道。
“除非像景樱说的,她能说服苏哲。这样她的认罪可以通过两人口供互证。”这是展杰第一次在梁安治面前发言。
于是梁安治亲自与检察院和法院领导协商,然后以“嫌疑人苏哲已经承担全部罪行,不存在会面时串供的可能”的理由特批了会面。
批复文件的空白处手写着一句话:搞清为什么认罪!
为什么要认罪?展杰思考着这个问题,看着景樱从空中廊桥的另一端朝他走来。午后的阳光洒进她身上,充满了明亮温暖。若不是鲜艳的黄色马甲和身后表情威严的女管教,他甚至以为是在外面的世界遇见了她。
展杰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景樱先笑了。还是那双漂亮的眼睛。展杰想着,她们都有漂亮的眼睛,都有温柔的目光。
办好简单的交接手续,女管教给景樱解开了手铐。展杰拿出手铐,给景樱轻轻铐上,然后带着她走进身后的铁门。
门里面是一条幽长的走廊,两人并肩而行。
“我一直在想……”景樱忽然开口,又戛然而止。
“想什么?”展杰侧过头。
“报告警官,我不该乱说话。”景樱低下头。
“没事,说吧。”
展杰放慢了脚步,转过前面的拐角,就到会面室了。
景樱也放慢了脚步,缓缓说道:“你和我说了你父亲的事。”
“嗯。”
“你是为了劝我。”景樱看着展杰,“劝我放下。”
“是的。我想告诉你,我能放下,你应该也能。”展杰说道,“不过我错了。有的事可能一辈子也放不下。”
景樱侧过头看向展杰,展杰也看向她。
“如果我知道你受过那样的伤害,绝不会劝你。”展杰继续说道,“后来也仔细想过,那么说话真够傻的。”
“当然,我不是说你做得对。你犯了法。”展杰补充道,“我只是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劝你放下。”
两人转过拐角。
“谢谢你。”景樱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