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没答应他吗?”姜力问道。
“虽然他说的挺有道理……”
”啪!”李正天扇了展杰后脑勺一下。
“聊正事!”李正天思忖了片刻说道,“姚璐虽然是个活泥鳅,但他真有这么大胆子吗?”
“他没这么大胆子,郭博英有啊!”展杰继续说道,“我说郭博英怎么一直抓着无人机的事不撒手呢,原来这就是他挖的坑!我记得行动方案上定的是四台使用、两台备用,这个方案报到局里郭博英肯定能看到。所以他让姚璐拔了三台。他知道以你的性格,就算少一台,你肯定也不会放弃任务,而且你肯定让这一台盯着别的地方,把你自己空出来。”
李正天感觉自己身上冒出冷汗,身体抑制不住颤抖了起来。他的性格和思维方式竟然被人掌握得如此精准,他忽然觉得非常恐惧,因为如果对方要置他于死地也绝对是易如反掌。就像除掉他的师父金盏一样。
“我……”李正天罕见地打了个磕巴,看着一言不发的姜力说道,“我记得路上咱们还讨论,最后决定你去堵小路。这样就能省下一台无人机。没想到到了现场又发现那个排污管,最后还是少了一台。”
“我记得。”姜力终于开口了。
“郭博英真的这么了解我吗?他那时候就想整我了?”李正天不可置信地问道。
“要整也是整我!”姜力表情阴沉地说道,“这件事先放一边,如果真是姚璐干的,想查清楚那也是分分钟的事。你刚才说有两点,第一点是内鬼,第二点是什么?”
“第二点,凶手这次为什么一枚指纹都没留下?”李正天问道。
这个问题在空气中发酵了一会,展杰尝试着回答道:“因为他在挑战我们?”
“不对。”李正天摇了摇头。
“因为他有案底,怕我们查到他?”姜力问道。
“你说对了一半。”李正天看了看两人,然后说道,“还有一半原因,是他想让我们以为他就是包皮匠,而且他知道包皮匠已经死了。”
“啥意思?”姜力和展杰面面相觑。
李正天清了清嗓子说道:“就像老姜一开始说的,这家伙两次留下红绳就是想假装包皮匠玩借尸还魂,干扰我们的判断。”
“我说的对吧!”姜力说道。
“对。”李正天点头道,“但是他知道包皮匠死了,而且我们有包皮匠的指纹。所以他以一个凶手的身份去思考,会想当然地认为不能留下指纹,否则会被我们识破。”
姜力和展杰依然没听明白。
“这就叫做贼心虚。”李正天说道,“相反,如果他大大方方留下指纹,没准还真有人会相信之前死的不是包皮匠,他才是。就比如傅强那个傻子,觉得我杀了个什么人冒充包皮匠。”
“所以傅强质问你的时候你就想到了。”展杰恍然大悟。
李正天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掰?”姜力瞪眼问道。
“何必跟傻子一般计较。”李正天说道,“抓到人,一切都会水落石出,我自然也沉冤昭雪。抓不到人,黑锅永远背在我身上,我掰出大天也没用。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破案。”
姜力和展杰都点了点头,两人各自又点了一支烟。
“你这边的事说完了吧,那说说我们这边的进展。”姜力说道,“今天过来找你,就是因为我们发现了继女案很有问题。你之前说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警察,我们也发现了。”
姜力接着又把他们审问齐轩东的经过和李正天复述了一遍,这起扑朔迷离的多头案终于显出了轮廓。
37
两年前,只身走出高铁站的陈彩云望着这座陌生的城市一筹莫展,她身上仅有的那点钱甚至连像样点的旅馆都住不起。所以她只能投靠姐姐,尽管她知道姐姐是操持皮肉生意的。但是在活下去和脸面之间陈彩云只能选择前者。
几乎同时,一个名叫快乐同城网的交友网站开始了介绍女性卖淫的线下活动。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半年后,陈彩云和起他女人一起参加了快乐同城网组织的线下活动,认识了齐轩东,然后带着女儿孙美宸住进了齐轩东家里。
在陈彩云的协助下,不到十三岁的孙美宸沦为齐轩东的泄欲工具。他们以为这只是天知地知的家务事,没想到包皮匠出现了。他也许是某个女孩的生父,因为他最有可能了解内情,也是最具备作案动机的。此处产生了第一个疑点,那就是包皮匠只有二十七岁,未婚,且与已知的受害女孩均没有任何关系。李正天由此推断包皮匠很可能有同伙。
包皮匠杀了包括陈彩云在内的至少九个女人,抓捕过程中,刑侦总队里的内鬼浮出水面。他故意拔掉了无人机充电器,扰乱抓捕行动。但他应该与包皮匠没关系,只是单纯地陷害李正天和姜力。
包皮匠拘捕自杀后的调查中产生了第二个疑点,那就是没有发现任何关于他有同伙的迹象,这也是刑侦总队之前认定包皮匠独自作案并宣布结案的依据。
包皮匠疯狂作案的同一时期,“热心群众”举报了快乐同城网。案件迅速告破,但有个黑警通过案件资料找到了那些强奸幼女的男人,然后开始勒索他们。
尽管陈彩云死了,但孙美宸继续活在齐轩东的魔爪中。绝大多数女孩都和她相同遭遇,因为她们还没成年,无法独立生活,只能忍受着继父无休无止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