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一轮茶,李建明定定神,开口说话:“首先,我想对路小姐说抱歉,我所做的,不想找借口开脱,当时,我确实想置你于死地,当时我认为,你死掉,是避免兆骏和修远争斗的最佳解决方案,一了百了。”
兆骏苦笑:“爸,那是不可能的。她即使死了,我和修远心里的伤痕也不会愈合。”
李建明低下头说:“是啊,我老糊涂了,感情的事,没那么轻易就抹杀。卓雅嫁到司徒家这么多年,我仍然爱她,爱意从未消磨。”
卓雅眼眶潮湿,背过身去抹泪。
司徒雪霏有点不耐烦:“李叔,如果你只是要抱歉,私下对路漫漫说就是,没必要把我们都集中起来吧。”
李建明冷静地说:“雪霏,你稍安勿躁,我今天要说的,是缠绕我多年的心魔,要解开那个最残忍的秘密,关于阿雄的失踪……”
路漫漫第一个蹦起来:“司徒雄?你知道他的下落?”
司徒修远的记忆几近恢复,虽然他已经想起了很多事,但还有断裂的碎片无法弥合。此刻他期待李建明说下去。
“我爸爸究竟遇到什么事?”他问。
李建明的思绪飞回那年夏天。
“那个夏天特别热,露娜从德国回来,带来一份DNA检测报告,原来她在德国生下一个男孩。阿雄跑来找我商量,说露娜借此要挟。阿雄虽然风流些,和女人逢场作戏,但面对自己准儿媳的勒索,他还是慌了手脚,怕被修远得知,父子感情破裂。他不得不答应露娜的要求,许诺给她房产,还让修远尽快跟她结婚。可是露娜需索无度,狮子大开口,要阿雄把集团股份的10%划给她,还要当盛天娱乐的老板娘。”
听到这里,司徒修远咬紧牙关,嘴唇惨白。
“出事那天,他带露娜出海,打算跟她最后谈判,想给她一笔款子了结此事,不想让她嫁给修远。露娜却不肯就范,她一定要借司徒家的地位,进入上流社会。”
路漫漫声音颤抖,问:“是司徒雄杀死我姐姐的吗?”
“是。阿雄不知从哪里弄来******,还带上他收藏的手枪,装上消音器。他上船之前就做好最坏的打算,谈不拢就杀死你姐姐。”
卓雅追问:“你是不是帮凶?”
李建明注视卓雅,眼神悲伤:“不,阿雄如果跟我商量,我绝对会阻止他,或者,帮他安排得更加周密。总之,后来发生什么你们从警察那儿知道了,露娜喝下混了******的酒,当场毙命。阿雄只是一时冲动,并不是个冷血的谋杀犯,他根本不知该如何完美地消灭犯罪证据,他看见露娜死亡的惨状,吓得惊慌失措。他开快艇离开大船,在一个偏僻的码头靠岸,找了辆黑出租,直奔我家。”
司徒雪霏紧张地问:“然后呢?爸爸逃去哪里了?是你帮他的吗?”
李建明灌下一杯茶,镇定心神,仿佛耗尽全身力气,才能说下去。
“阿雄已经失去理智,在我屋里举着手枪,乱喊乱叫,他说,反正杀了一个,无所谓再多杀几个人,他打算先回家把路漫漫弄死,因为亲姐妹之间没有秘密,他觉得路漫漫肯定知道内幕。解决掉路漫漫之后,他还要飞去德国,把露娜母亲、继父和那个孩子,就是Kai,全部杀死。他当时狞笑着对我说,全部死光光,就没人知道他干了什么事,这个秘密就会永远不见天日。”
司徒修远苦笑:“太可悲,我无法相信父亲英明一世,会变得那么可怕。”
“修远,我也不信,我想夺走他的手枪,阻止他犯傻,他又哭又闹,最后倒在沙发上,拿出手机,说要报警自首。我当时一瞬间想到卓雅,想到你们兄妹,如果阿雄被捕,他与准儿媳通奸,谋杀女明星的事,一定会闹得满城风雨。这样可怕的丑闻,你们如何能承受?以后有何颜面在盛京立足?我不能眼看着阿雄毁掉这个家,于是……”
卓雅牢牢盯住李建明,嘴唇哆嗦:“于是,你杀了阿雄?”
李建明痛苦地凝视卓雅:“我守护了你一辈子,就想让你平安喜乐,享受荣华富贵。你为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养育了修远和雪霏这对儿女,你们卓家是何等显赫。我不能让阿雄一个人毁掉你的一生。如果他死了,露娜丧命,就是个悬案,警方肯定会怀疑他,但找不到人,就结不了案。我们可以动用上面的势力,把案子压下来,不许媒体报道。”
卓雅不敢置信,站起来大喊:“我不相信!建明,你撒谎,你怎么会杀人?”
“是我杀的,我趁阿雄不注意,夺走他的枪,用一个靠枕捂住他的头,在他头部开了一枪。那枪装着消音器,只是噗一下,阿雄就不动了,鲜血缓缓地渗透靠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