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到城堡后,这种感觉便一直萦绕在哈尼斯的周围。艾瑞克像是生了一场久不消散的气,又像是没有生气。这所有的一切,可能只是出自他无聊的臆想。
艾瑞克会为他做的事情一件都不曾少,可哈尼斯仍然感觉空落落的。艾瑞克的心,不在这儿了。
国王的年纪渐长,国王开始把一些事情手把手的教给哈尼斯做。哈尼斯学的不快,但学的很用心,做出来的成绩虽然不是太好,但也不是太坏。
中庸平凡的,就像是他自己。
自我厌恶如初雪般一片一片的落满了每一个角落,哈尼斯走在雪地里呼出一口哈气,看哈气消融在冰天雪地中。哈尼斯回身望着雪地上孤孤单单的一排足迹,又踩着原有的足迹走到,再在旁,踩下了一排新的脚印。
两排脚印并排在雪地上,就像自己此刻,并不是一个人。
他有些,想念艾瑞克了。
城堡中的一扇窗户在哈尼斯出神的时候打开,艾瑞克听到国王的呼唤声,挥了挥手向城堡中走去。
虽然哈尼斯做的不好,国王却也没有苛责过哈尼斯。对这个安和的小国来说,即使哈尼斯的能力不出彩,却也不会使这个小国陷入一团糟的境地中。
国家不会在他的手中变得更坏,但也不会更好。
也许他只是运气好,出生在皇室之中,如果是别人有了这样的出身,也许会比他做得更好。
他想艾瑞克了,想艾瑞克早些回来,又想艾瑞克晚些回来。
艾瑞克不在,他便没了可以倾诉的对象。他可以向艾瑞克撒撒娇,抱怨一下似乎怎样都得不出完美解决方案的国事,却不能向国王王后抱怨。
他是这个国家现在的王子,将来的国王。他必须要担负起这一切,包括为了使民众安心,而迎娶一位妻子。
&ldo;x国王子被一条人鱼拐跑了……&rdo;
艾瑞克读过的信件又被哈尼斯想了起来,哈尼斯眨眨看雪看的太久,以致有些刺痛的眼睛,对那位有着兄弟的王子生出了些羡慕。
&ldo;有个兄弟,可真好啊。&rdo;
艾瑞克的这次远行,是为接回邻国年龄最小的一位公主。
公主被教的很好,温和,有礼,还有着上流社会人特有的丝丝冷淡。哈尼斯和小了他六岁的公主间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但好在公主也不会缠着他说话,更多的时候,公主更喜欢在这个即将让自己以女主人身份入住的城堡中漫步。
他会和这位公主生几个孩子,孩子或许像他,也或许像公主。他将老去,然后教导这个国家的继任国君如何管理一个国家。
一眼望的到头的未来在哈尼斯的面前展开,哈尼斯喟叹口气,止住步子,对跟在自己几步之外,陪着他散布的艾瑞克说道:&ldo;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rdo;
艾瑞克没有说话,只走进几步,扶正了哈尼斯的披风。
长长的睫毛羽翼一般的垂下,哈尼斯看着面无表情的艾瑞克,又说了他无论说几次,都会被艾瑞克否认掉的话。&ldo;你在生我的气。&rdo;
&ldo;没有。&rdo;
扶正披风的艾瑞克后退几步又回到了之前的位置,哈尼斯看着走远的艾瑞克,没再同艾瑞克争论。凛冽的寒风吹的哈尼斯打了个激灵,哈尼斯加快步伐走向了城堡,在走进城堡前,哈尼斯像是自言自语的对艾瑞克说道:&ldo;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好像就是这种天气。&rdo;
艾瑞克暗沉的目光亮了瞬,终于应了一声。
刺骨的寒风像是永远都不会离去,春天或许快来临了,但他可能等不到春天降临的那一天了。他的生命,也许会永远的停留在这个寒冬。
贫民窟里的孩子可能都不如一只猫狗讨人喜欢,干瘦,肮脏,不用靠近,就能闻到贫穷和苦难留在人身上的味道。
明明灭灭的白光在艾瑞克沉重到无法抬起的眼皮下闪烁,圣歌在他的耳中回荡,吹到身上的寒风,似乎也已经没有那么的难以忍受了。
就要,死了吗。
他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吗。
快要冻僵的脑中反复闪过的,也只剩下了这两个念头。艾瑞克的呼吸逐渐放缓,渐轻的心跳声夹杂在凌乱的圣歌曲调中,仿佛在下一秒,就要湮没在圣歌之中。
&ldo;你还好吗?&rdo;陌生的声音从圣歌的尽头响起,说话的人没有得到答复,好像是又走开了。艾瑞克坐在破乱的街头,等着最后一刻的降临。
只是,也许他的最后一刻,还要过很久才会到来。
艾瑞克看着把自己从贫民窟捡回来的哈尼斯,走快几步,为哈尼斯推开了城堡的门。
直至生命终结,他愿为哈尼斯献上他的一切。
第23章莴苣姑娘
哈尼斯和公主陷入了单方面的冷战,起因,是因为公主丢了他的一个抱枕。
陪伴了哈尼斯近十年的抱枕在公主看来破旧又低廉,与她将要搬入的房间格格不入,也配不上她与哈尼斯的身份。在一侧已经有些开线的抱枕被公主指挥着,让仆从丢出了城堡。等哈尼斯处理完一天的事情回到房间后,看到的,是放在枕边的一只崭新的抱枕。
金线与珠宝点缀着的华美抱枕似乎更为适合哈尼斯的房间,新抱枕迅速的与哈尼斯的房间相融,不突兀不别扭的立在哈尼斯的枕边,像是在宣告即将有人也会像这只抱枕一样,强势却又合理的进入这个房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