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剑必是九龙宝剑无疑了!
为首的黑衣男子冷哼一声,伸手从腰间扯出一块黑布,将宝剑裹上。正欲离开之时,突然听见同伴喊道,“好漂亮的盆栽!如孔雀开屏,每一根松针竟还闪闪发亮,如夜明珠一般。玄幽王府里竟还藏着此等宝贝!”
另一人又喊道,“这又是什么?好生奇怪,它的枝叶一直在伸长。”
为首的男子立即蹲下身子查看,身边的三名同伴也围上前去。看着不断往上长的绿植,十分好奇。你杵一下,我杵一下,枝叶上的刺被刺激,突然猛长了一倍。四人避之不及,指腹均被刺到。
握剑起武之人,手指皮厚实,当下只是觉得有点刺痒,并没有感到疼痛。一人从腰间取出布袋,利索地将两盆盆栽一兜,四人走出了温泉室。
“终于出来了,叫咱们好等!”卓青峰抱着宝剑,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饶有兴致地看着四名刺客。
为首的男子眼角青筋抽搐,凶狠地眼珠子闪着一抹嗜血的光芒,被瓮中捉鳖的窘迫让他怒火中烧,扬起铺天卷地的杀气。磨牙道,“兄弟们,给我杀!”
伴随着低吼声落下,身边的同伴突然倒下,卷缩着身子,不停地抽搐着。为首的男子惊呼一声,正想拔出九龙宝剑。顿感心口一阵绞痛,冷汗滚滚直落,扑通一声瘫倒在地,手中的宝剑也随之脱落在地。
他颤抖着手指着卓青峰,艰难地说道,“你们,原来,你们早就料到……”
卓青峰走上前去,没有着急扯下男子的遮面布,而是一把撕开他的衣裳,看到胸口上的印记。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有个懂医理的王妃就是不一样,瞧把王爷给调教的,都快变成用毒高手了。
“我家王爷出府前说了,今夜不需要属下动手。只要明日随着他,把你们的尸体送到宫中,让皇上看着办便可!”
为首的男子闻言栽着脑袋,今夜他们是必死无疑了!至于皇帝,他们也顾不上了。东厂暗卫,每个人胸口上都有一朵彼岸花的印记。生,是权势的象征,死,却是抹不去的铁证。
卓青峰腾地站起身,厉声命令道,“来人,趁他们还没死,给我拖到地牢里去,免得脏了浅月阁。王妃娘娘一向爱干净,莫要让她觉得恶心膈应!”
待侍卫们把四名刺客拖走,卓青峰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黑色布兜,将孔雀蓝松柏和苍兰花绿植放回原处。
王爷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触碰到苍兰花绿植,否则性命不保。这四个傻叉就是王妃娘娘说得,好奇心害死猫。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加上孔雀蓝的香味与炉鼎中的金盏花香相融,变成加快了毒素蔓延的催化剂。
“忘了告诉他们,这把九龙宝剑也是假的!”
卓青峰拾起宝剑,神情有着说不出的愉悦,王府的事总算是清了。他要带着翔麟紫,驱车赶去北下坊拉黄金。顺便跟着王爷去摸一摸赌坊,见识一下王妃豪赌的气魄!
衍庆宫中,皇帝负手来回踱步,左等右等等不来东厂暗卫,心焦如火烤。许铭站在一旁不敢吭气,惹得皇帝更加狂躁,转身怒视着他,磨牙,“你平日不是主意最多的吗?今日被鬼掐脖子了?”
许铭缩着脖子,手臂上拖着拂尘,小心翼翼地拱手道,“圣上,黑影行事一向小心谨慎,耽搁了些时辰,也很正常!谁叫对方是玄幽王呢!王府虽不是龙潭虎穴,可玄幽王太过于狡猾,九龙宝剑又是先皇御赐的宝剑,想得到,委实不易,您就再宽限个把时辰!”
皇帝伸手制止,一双噬血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许铭,直到把人盯得毛骨悚然,站都站不稳,这才不急不慢地说道,“朕乏了,伺候朕就寝!”
“皇上,你已经有一些时日未翻牌了,照这样下去,只怕裕太后那边不好交代!”自从那日险些叫裕太后给打入地狱,如今许铭在皇帝面前是唯唯诺诺,不敢有半点僭越。
皇帝却看得清楚明白,狗奴才不是被收拾怕了,而是已经倒向了华阳宫,裕太后说的话才是圣旨。
他心里的怒火好似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几乎都要把自己给烧成灰烬。一双眼睛红得吓人,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扫了一眼许铭,疾步走出寝殿,“摆驾凤仪宫!”
许铭一怔,脸上闪过一抹错愕的神情,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紧跟其后,扯着细嗓子喊,“起驾!”
谢凝香因为翊王的婚事,加上被玄幽王一顿收拾,回宫之后就病倒了。整日不是独自出神,就是昏睡,日子过得浑浑噩噩。人也消瘦了许多,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夕照端着一碗滋补药汤,疾步走进寝殿,见她独自坐在窗前,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裘衣。急忙放下玉瓷碗,拿了件厚实的披风给她披上,触碰到她冰冷的柔荑,心疼地说道,“娘娘,如今入冬了,天气寒冷,你这样不爱惜身体,要是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皇后如同雕像一般,冰冷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就连枯瘦如柴的身子也是僵硬的。夕照团着她,眼眶不由地湿了,哑着声音说道,“娘娘,奴婢知道你心里苦。你想哭就哭,想发泄就发泄出来,你这样憋在心里,不言不语,奴婢真得害怕!”
哀莫大于心死,翊王的无情,让谢凝香彻底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念。她就如同一盏油灯,慢慢地熬着,等待油尽灯枯的那一刻,放下所有的执念,让自己归于尘土!
荣华富贵,至高无上的权势,终究抵不过翊王的一片衣角!
夕照见她依旧如同一汪死水般毫无生息,咬了咬牙,说道,“娘娘,难道你就甘心这样去死吗?这辈子,既然不能得偿所愿,那就让自己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只要有了权势,你想要谁生便生,想要谁死便死。在这南沙国,看谁还敢不把你放在眼里?”
夕照的话如同一根尖锐的银针,狠狠地插在皇后的心口上,让她浑身猛地颤抖了一下。眸光稍稍流转,有了汇聚点,看着眼前的丫鬟,嘴角咧开,扬起一抹诡谲的笑容。缓缓伸出手,示意夕照搀扶她起身。
许是多日昏睡的缘故,谢凝香刚一站起身,脚下突然一阵趔趄,又跌回花梨木椅上。脑海中似有千万只蜜蜂在吵闹,黑点点在眼前四处乱窜,搅得她头晕目眩的!
夕照慌忙问道,“娘娘,你没事吧?”
谢凝香奋力推开夕照,冷眼扫了一下她,怒斥,“大喊大叫成何体统?命人传膳!”
夕照定了定神,走到木桌边端起玉瓷碗,很快又折了回来,“娘娘,这是宋太医为你调养身体的滋补汤药,你趁热把它喝了!”
“本宫无碍,喝什么药!倒了!”谢凝香冰冷的声音还未落,突然闻见殿外太监的细嗓子在喊,“皇上驾到!”
“皇上来了!”夕照咕哝一声,慌忙搀扶起主子,接驾!
“奴婢叩见皇上!”
“臣妾给皇上请安!”谢凝香入宫一年来,头一回这样正经八百的给皇帝行礼。纤弱的身子似杨柳,在风中飘荡,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惹人心疼!
皇后虽不及乔月那便妖艳,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皇帝感觉还能勉强接受,伸手握住柔荑。原本温柔的眉眼突然一寒,怒视着候在一旁的夕照,厉声问道,“你们怎么照顾娘娘的?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人,才两日不见,就瘦成了皮包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