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著一听到阿绵这个名字,混身抖得更加厉害。
阿绵,他就算死去也不会忘记的。
他耷拉着头,开始疯狂给陆醉磕头,大哭了起来。
李著想若是他知道有朝一日这个不得宠的庶子陆醉会杀掉皇帝,登上帝位,当年就算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会那么做!
“阿绵本是秦王府的一个丫鬟,生得好颜色。一日,秦王吃醉了酒,对阿绵起了色心,当夜强迫了阿绵。两个月后,阿绵被诊出了身孕,秦王虽不想伤王妃的心,但是也只能将她抬举为妾室。怀胎十月后,阿绵生下一子,秦王为了讨好王妃,将此子赐名为陆醉。”
他以极平淡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身世。
陆醉冷眼看着磕破了头的李著,哂笑道:“阿绵不得宠,又受主母冷遇。后有一日,秦王举办宴饮,大人也在列中,席间饮醉酒,逼迫阿绵与你行事。”
那日在地牢中,王骆为骂他的那些话,其实并非虚构。毕竟陆醉自己也不觉得自己是个人,而他的母亲,因为这件事成为众矢之的,被众人耻笑,甚至成为秦王拉拢政客的方式。
李著就是这些政客中的一个。
陆醉那时不过三四岁,可母亲拖着残破的身躯回来抱着他痛哭的画面,他记得尤为清晰。
他并不知道在母亲身上发生了什么,可幼童也知道疼爱着他的母亲,现在过得并不快乐。直到后来,在他替母亲收拾遗物时,发现了一个本子。
翻开来看,上面俱是她经历过的非人的折磨与痛苦……
陆醉不曾对主母的苛待有过任何不满和怨怼,可就在这一刻,他想他这辈子都好不起来了。
那么,这座秦王府,这天下,也都别想好。
李著已是嚎啕大哭,这些浸湿了衣襟的眼泪,充满了对当年自己做出那样事情的悔恨。
陆醉冷漠地看着他,唇角勾起了个薄凉的笑容,却没有再说当年的不堪往事,“昨夜那名舞姬对丞相大人指使她行刺杀之事供认不讳,眼下,不知道丞相大人可想辩驳?”
李著似乎是痴了,只呆呆地摇了摇头,一双眼睛直盯盯地看着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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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上下被捕入地牢一事,传遍了整个京城。按照官府给的告示,即丞相犯谋逆大罪,因此先押往地牢,三日后问斩。
丞相府上的女子们皆入贱籍,此生不得从良;男子们被发配寒冷边疆,永世不得归京。
此事,当夜就传入了宫中,而身处于深宫之中的初胭自然有所耳闻。
天气渐渐转暖,她一边吃着杏酪,一边听韵山同她讲述。待韵山讲完了此事,初胭偏着小脑袋思忖了会儿,总觉得此事并非那么简单。
她舔了舔唇边,眨着一双纯洁杏眸,小声道:“若是丞相谋逆,为何只派了一名小小舞姬?而且这舞姬连刀都握不稳,半点本事都没有。”
韵山抿着唇,心里明镜似的,可不好说出口。倒是一旁的晚玉皱着眉,嘴上没个把门儿,跟着认同道:“娘子说的不无道理……那您说,会不会这是陛下想要除掉丞相的借口呢?”
初胭闻言,放下瓷碗的动作有了一瞬的停顿。
她先是抬眸四处看了看,确认殿内只有她们主仆三人,这才蹙起细眉,竖起一根手指比在唇前,眸色警告,压低了声音道:“你那么大声音做什么?后宫妄论前朝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