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中有浓郁的血腥味和汗液混杂的难闻气息。
她皱紧细眉,迈着小碎步忙跟上他的步伐,生怕一个不留神跟丢了他,被误留在这阴森之地。
陆醉最终领着她走到了一间大牢房前,里头关押着四五人,皆已看不清面容,身上的囚衣早就被打烂,露出溃烂的皮肤,看起来比魔鬼可怖。
初胭往后退了小半步,却被陆醉扶住了肩膀。
他不让她躲避。
她回头缩进陆醉的怀中,瘦弱的肩膀轻轻颤抖,哽咽道:“陛下,这些……难道就是您为奴婢准备的礼物?”
他笑了声,将人从怀里拨了出去,抬手捋了捋她有些凌乱的发丝,“自然。”
什么人会将一群将死的囚犯们当作礼物送给自己的枕边人呢?若说初胭先前还未直接体会陆醉的残忍,那么在此刻,她心中是彻彻底底地体会了一番。
她被吓呆在原地,还未缓过神来问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就听他哼笑道:“那日刺伤你的舞姬、在藏书楼办差的太监们、推你入水的背后指使者,一个都不差,都在这地牢中呢。”
初胭闻言,惊讶地抬起眸子。
原来他都知道……而他口中所说的礼物,其实是要为她报仇、让她解恨……
地牢中的烛火并不明亮,晕黄的烛光下,显得她那双水润的杏眸格外明亮。
她张了张干涩的唇,终是问道:“陛下是如何知道藏书楼之事的?”
陆醉轻轻抚了抚初胭细嫩的脸颊,语气懒散,“这皇宫都是朕的,还有朕不知道的事?”
初胭垂眸,始终不敢去看地牢中那群和死了般没差别的活人,只低声道:“奴婢本就身份卑微,他们也不过是领差办事,如何能怨得了他们?”
那日在藏书楼外,她的确悲伤难过,但并未怨恨过他们。
要怪只能怪自己无能,在皇宫中无法立足。
陆醉叹了口气,语气平淡不明,“就是因为你这么想,所以朕要送你这份大礼。”
初胭轻轻咬了咬下唇,小手死死地攥着衣衫下摆,猜到了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只好哀切恳求道:“他们既已犯下大错,陛下处死他们即可……”
她心中知道,陆醉是想要她亲口下令杀了他们。
陆醉瞥了她一眼,戏谑笑道:“他们没有伤到朕,伤的是你,朕为何要下令?朕瞧着,眼下这牢中狱卒,都该听雪宝差遣才对。”
初胭停顿片刻,终是回头看向狱卒,声音有些哑意,“你们,将他们杀了吧。”
狱卒得了令,拿起一把尖刀,只一会儿,牢内的人俱没了气息。
那些人甚至没有过半点反抗,早已被折磨成了行尸走肉。
她亲口下令杀了人,心中慌乱压抑到透不过气来,只能不停地安慰自己,这些人欺负她在先,本就该死。
初胭整个人都躲在陆醉的怀中。
他的怀抱与他的残忍大相径庭,明明温暖又宽厚,令人贪恋非常。她紧紧闭着双眼,不愿面对这冰冷的地牢、这些冰冷的尸体。
然而他好像没打算就此结束,但好歹良知并未完全泯灭。陆醉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温凉的薄唇凑到她耳边,如同情人间暧昧那般,低语道:“雪宝可自己遮好眼睛,不然,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