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陈阿娇比她淡定得多,大约是年岁在那里摆着,阮月不过是太小,她要是大了还得了?不过这样的人,怕是长不大了。
她不喜欢心太野的人。
只要契约那边没有问题,陈阿娇就准备放弃自己的原则,直接动手了。
在这种时代,她的原则,似乎依旧是不值一文,然而世上人人都有自己的原则,便是凶手杀人都有自己一定的规则,陈阿娇的原则是不想让自己内心愧疚‐‐杀猫如此,马上要处理阮月也是如此。
人若不犯我,我何必犯人?彼此相安无事,不也很好吗?
她的平和,总是要被人打破的,不管是曾经的刘彻,后来的卫子夫,还是之后的张汤,甚或是现在的阮月。
忽然觉得有些累,可是还不能宣之于口。
她手按了一下自己的腹部,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忽然就有些恶心的感觉了。
忽略这种感觉,陈阿娇凤目微斜,看向阮月:&ldo;不去,便是违抗主人的命令……&rdo;
阮月几乎是含着血泪地行礼退去,赵婉画却接了陈阿娇眼神的示意跟了上去,让阮月一个人去泡茶,陈阿娇心里不放心。
在等待的时间里,陈阿娇看了那密室竹帘之中一眼,主父偃没有动静。
阮月却奉上了茶来,陈阿娇端过来一看,淡淡道:&ldo;茶色太浓,重新泡一杯吧。&rdo;
阮月气得浑身发抖,整个一杯酒楼里别的人虽然没有看到那场面,可是都待在后堂,安安静静地听着,生怕是错过了什么,这些人都是自由身,原本觉得这老板还不错,不过感觉有些好欺负,现下都从心底冒出几分胆寒的意味来。
冲撞了手里握着自己的契约的人,下场就是这样。
谁都知道陈阿娇是在故意为难她。
&ldo;这一杯太浓,换。&rdo;
&ldo;水温太凉,换。&rdo;
&ldo;烹茶之时,当以文火煮至水开蟹眼,此水过烫,换。&rdo;
&ldo;茶水溢出杯沿,换。&rdo;
&ldo;婉画没有告诉你,茶倒七分满方为上佳吗?你再倒一杯,给我看看。&rdo;
……
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将那茶随手泼到地上了,陈阿娇言笑晏晏,始终不疾不徐,就这样来回折腾着阮月。
老娘这样玩儿自己下属炒掉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跟我斗?作死!
她心里的想法一个狠似一个,最后却不得不全部压了下去。
有的事情是能够让人增加杀伐狠戾之气的,她呼出一口气,阮月压着自己狠厉的眼神,之前是她不该对陈阿娇出演不敬,只要一想到那契约,她背心都在发凉,可是此刻陈阿娇如此羞辱于她,她恨得要命,也委屈得要命。
赵婉画看着阮月倒茶的时候那手一直在抖,她简直怀疑阮月会将这一杯茶给握碎了。
陈阿娇却带着几分惬意,指点她:&ldo;手端稳,小指贴到下面去,你该奉给我,而不是举着这茶盏给我。&rdo;
阮月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低头弯腰双手举过头,将茶杯奉给了陈阿娇,陈阿娇这才接过来,却拿在手中没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