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的是珠帘的碰撞声,王妃早被秀琦扶着进了内室,苏良娣呼吸沉了些,她口中咬紧舌尖,强迫自己清醒。
她余光觑见阿翘脸上的心虚,狠狠掐了她一把,阿翘顿时低下头。
内室中,秀琦扶着王妃躺下,将锦被拢好,跪坐在床榻边,有些不忿:
“娘娘为何不与殿下说清,倒叫苏氏逃了这一劫?”
“逃?”
王妃平静地低敛着眉眼,听见这个字眼,她轻嗤般地讽笑了声。
倏然,她狠狠闭紧眼,泪珠从眼角渗出。
“是本妃识人不清,引狼入室!”
“告诉殿下真相又如何,不过是降位,顶多是要了她命罢了!”
王妃睁开眼,眸子中似淬了毒的恨意:
“她的命,也配抵本妃的孩子?”
“本妃要她日日不安,受尽折磨,日有所想,却终不所得,岂能一刀痛快了她!”
王妃紧攥着锦被。
谁都不知晓,在她查到苏氏的那一刻,差些崩溃。
就如同她所说,是她识人不清!
若非往日她重用苏氏,又岂会叫苏氏日日进她的正院,在她的正院中做下手脚?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谁能想到,苏氏竟在最开始时,就起了收买她院中的人的心思?
整整三年有余!
苏氏在她眼底待了三年!
是她养虎为患!
王妃在苏良娣面前表现得冷静自若,可如今,她一想起这些皆是怪她自己识人不清,就悔得呼吸皆不顺畅。
她咬紧牙,将悲痛悔恨皆咽了下去。
她攥着锦被,话音且凉且寒:
“她如今的一切,都是本妃给的,本妃要让她生不如死!”
秀琦看见她眸中的恨意,想劝她注意身子,却堪堪哑声。
娘娘心中的苦和恨,总要发泄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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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烟色细雨落了几日,似要将府中的烦躁压抑皆洗清。
小郡主的身子弱,洗三礼和满月礼都未曾大办,听说,这是王妃自己对付煜提的要求,经过早产一事,她许是终于清醒,彻底懂得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姜韵却顾不得府中发生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另一件事却更为重要。
——卫旬回长安了。
铃铛兴奋地将这事告诉她时,姜韵险些没稳住手中的杯盏,热水溅在手背上,姜韵才堪堪回神:
“你听何人说的消息?”
“刘福公公和张盛公公说话时,奴婢不小心听见的。”
铃铛没发现她的异样,说这话时,还有些兴冲冲的。
这事本就算不得秘密,刘福说话时也不隐晦,铃铛去拎个茶水的功夫,就顺路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