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的尽头墙壁上捆着一个人,满身的血污,他垂着头,只能看到头顶,原本光洁遛遛的头顶也生出了一层短短的发茬。不过受戒的地方依然十分的清晰。他的灰布袈裟已经破损不堪,似是被人抽打过。
夏烟一看就要冲过去,却被屋子里面的两个侍卫拦住。
“秦锦,你居然对他用刑!”夏烟骤然回眸,双眸喷火的看着笑眯眯的秦锦。“你的心肠真毒!”夏烟咒骂道。
“我毒?我若是对一个前来刺杀我的人还以上宾之礼相待,那我才是真的脑子有病。”秦锦掩唇一乐,笑的花枝乱颤,更是将夏烟给气的要死。
听到了动静,被捆在墙壁上的人抬起了眼眸,他的动作有点迟缓,双眸也有点呆滞,即便是看到了夏烟,也似乎没什么大反应。
夏烟焦急的在这边叫了圆嗔好几声,圆嗔也只是看了看夏烟,目光空洞而无神。
“你做了什么?”看出了圆嗔的异常,夏烟惊恐不已,她再度看向了秦锦。“他为什么好像不认识我了?”他曾经看她的眼神那样的专注温柔。而刚才看她却如同陌生人一样,他似乎有点浑浑噩噩,呆呆傻傻的。
“他脑子坏了。”秦锦一耸肩,一摊手,“他现在就是一个傻子!”
“怎么会这样?”夏烟一愣,只觉得自己脑子嗡了一下,手脚就发了凉。她喃喃了一声,似是在问自己,又似是在问别人。
“那只能怪你了。你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和尚来刺杀我。你不知道我身边是有侍卫的吗?混乱之中,他们下手狠了点就把他给打傻了!如果你硬是要说我狠毒什么的,这种话你还是咽回去吧。若是有人刺杀你的话,只怕现在都已经变成了一堆烂肉了。比起你来,我已经是仁慈许多,至少还留了他一条命在。”秦锦说完,还不忘记讽刺夏烟两句。
若是在往日,夏烟早就反唇相讥,而现在夏烟的脸色逐渐的发白,双眸之中浮上了一层水光。
哭了?这么不经逗?
秦锦暗中拽了拽自己丈夫的衣袖,负手看热闹的萧衍对着她抿唇一笑。
夏烟的泪水止不住的流。
若不是被人拦着,她已经冲到圆嗔的面前了。
她之前前来可以说是鬼使神差,脚步不停使唤,但是如果不是她在下意识之中觉得自己要来的话,又怎么会真的来自投罗网,她又不是傻的。
秦锦说的不错,对于一个要刺杀自己的人,只怕她做的会比秦锦还要狠绝一点。
都怪她!如果不是她的话,圆嗔还好好的念经当和尚。
夏烟此刻心底已经充满了懊悔,他几次相救,诚心以待,而她呢?回报别人的都是什么?
见夏烟真的哭的伤心,秦锦似乎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了。她动了动唇,想要告诉夏烟真相,却还是生生的忍住了。
夏烟这一生过的太过顺畅,什么东西都得来的太过简单,所以她从不会珍惜什么。在她的感觉之中这些都是人家理所当然应给的。
若是真想让圆嗔和夏烟这一次重新有机会在一起的话,就必须对夏烟下猛药,让她意识到,这个世上,最难得到的便是人心。
“好了,现在人见到了。你也就安心了吧。”秦锦忍了忍,冷声说道,“明日我就将你们一并交给陛下发落。你就在这里好好的住上一夜。”
说完她就要叫人将夏烟拉走,哪里知道夏烟忽然一转身,噗通一下跪在了秦锦的面前。
吓的秦锦身子朝后一缩,撞入了萧衍的怀里,萧衍顺势接住了她。
以前叫夏烟行礼简直就和要命一样,总是不情不愿的拖拖拉拉,今日这干脆的一跪,真心将秦锦给惊到了。
“郡主,你将我交出去便是,求你看在我们怎么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份上,放过他!”夏烟一边啜泣,一边说道。
这……秦锦暗自摇头,若不是她已经生出要放过这两个人,并给夏烟一次机会的念头,如今她提一起长大,要是换作别人只怕更不会放过她和圆嗔了。她们是一起长大,但是似乎夏烟对自己一直都很不友好吧……不过她知道夏烟是被宠坏的,完全就是个没什么脑子的人,只知道逞强斗狠,所以她也就懒的和夏烟去计较什么了。
日后她这种性子只怕是要收一收了,以前她身世显赫,自是有资本可以如此,别人即便薄有微词,也碍于她的身世不敢吱声。可是日后,她便什么都不是,只能放下这些,重新做人。
秦锦只是想了想,就没有继续下去,她可以给夏烟一个机会,不过若是她自己不真心这个机会的话日后再出什么事情,也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即便他只是一个傻子,也值得你为他下跪?”秦锦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