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灯光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颊上轻轻流转,如长河沉静悠缓。他看上去高大挺拔,身形欣长,影子斜落在她的方向,将她那团近乎不见的影子覆盖吞噬。
胸口不知怎的就被猛烈撞击了一下。
是心脏碰撞的声音,聒噪着她的耳膜。
“薄、薄总?”被甩到一边的男人整张脸都写满了难以置信,刚刚威胁人的气势,瞬间矮了大截。
薄季琛没看他,平静视线落在慕暖安身上。
此刻的她看上去很狼狈,跪坐在地上,发丝凌乱,全身都被水浇透了。
他皱了下眉,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线,开口时语气低沉寡淡,“慕暖安,说你需要我的帮助,我就帮你。”
慕暖安不知这话什么意思,但是她一点都不想面对这个男人,尤其是现在。他高高在上,如同优雅贵气的王子,而她一身狼狈,窘态倍出。
攥紧了拳,她清澈的眼底氲开讥讽与厌恶,“我不需要你的帮助,现在不需要,以后也不会需要。”
听闻,男人的脸色越发冷峻,黯淡下去的眼神像是被遗弃般的幽寂落寞,“这是你说的。”
他转身离开,一句废话也不多讲,如同当时她转身那般果断坚决。
他走了。终于,慕暖安眼底的神采一点点的涣散,觉得全身被掏空了般,只能蜷缩起身子,贝齿深陷于唇瓣。
为什么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要让他看到?
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他。上天真是会捉弄人啊。
奈何她想静静舔舐伤口上天都不允许,刚躲在一旁看戏的几个工作人员纷纷冒了出来,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
“你谁啊?跟薄总什么关系?”
“不会是薄总包养的二奶吧?”
“说话呀,怎么哑巴了?”
其中一人拿脚踢了她一下,“再装聋作哑把你交给媒体信不信?”
慕暖安没有说话,只是朝后缩了缩,然后更加紧凑地蜷缩起身子。
心理学家研究表明,人在极度没有安全感的情况下便会下意识做这个动作。
“你这个女——薄、薄、薄总?”
女人话音未落,刚刚已经离开的男人不知何时竟折了回来,阔步走到了暖安面前,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孤立无援,看着她委屈却咬着唇不肯掉眼泪的模样,心底一动。
蹲下身来,“怎么会来这种地方的?”
他的嗓音轻缓,又夹杂几分显而易见的妥协,慕暖安却把头扭到了一边,“我在哪和薄总你没有关系吧。我说我不需要你,你听不懂人话吗。”
薄季琛不言,盯着她侧脸良久,眉间形成了川字纹,“明天不想上头条就别这么固执。”
慕暖安湿透的上半身一颤,眼神明显动了动。
她的发丝还低着水,薄季琛知道她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现在定是不怎么好受。而后像是无奈,又像是纵容,叹了口气,“所以,你还要继续留在这?”
慕暖安没说话,仍旧咬着唇。
薄季琛还是了解她的性子的,知道她这是害怕了。心脏升腾起一股柔软,他把西装脱了下来盖在她身上,然后不费力气的拦腰将她抱起。
暖安心神恍惚了一下,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了男人宽厚的胸膛上。
他的体温透过衬衫向她传递,如同从前那般温暖安全。
就这么一瞬,暖安的鼻头竟然酸了酸,又像是有什么堵住了喉咙,晦涩难忍。
“把头埋在我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