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唤了几声,李涧终于虚弱的睁开了眼睛,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米汤后,似乎恢复了些神志,他担忧道:&ldo;那教主还在左近么?&rdo;陵月道:&ldo;并没有听到声响,想来咱们马儿跑的比较快,把她甩掉了。&rdo;李涧&ldo;嗯&rdo;了一声,又慢慢阖上了眼皮。
米煮成粥后,陵月往里面加了点盐,唤醒李涧喂了他半碗。李涧精神略好了些,看到他红肿的眼皮,微微一笑,&ldo;只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陵月,你别担心。&rdo;陵月咬牙瞪着他,&ldo;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李三水我告诉你,你这样做我一点都不领情!&rdo;李涧见他这样,故意皱起眉头,&ldo;我这样痛你也不领情么?&rdo;
陵月气的扭过头去不瞧他,&ldo;哼,我不领情。&rdo;等听到李涧喉咙里溢出几声痛苦的呻吟后,终是舍不得的转回来紧张的盯着他,&ldo;怎么了?哪里痛?&rdo;李涧微笑道:&ldo;你不理我,我心里痛。&rdo;陵月没有办法,举着碗里的粥问:&ldo;你再吃些么?&rdo;李涧道:&ldo;我不饿,你吃吧。&rdo;
陵月吞了两碗粥。床上只有两块床板,陵月在屋子的一角抱来干糙铺在上面,又把自己厚厚的外衣垫上,再把李涧抱了上去。李涧伤在背后,只能趴卧在床上,陵月担心他不舒服,干脆自己也躺了上去,将人整个的抱着压在自己身上。
李涧将头埋在他的颈边,后背实在太痛,他不得不说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ldo;我这样睡在你身上会很重吗?&rdo;陵月故意恶声恶气的说:&ldo;嗯,太重了,压得我都喘不过气来了。&rdo;李涧以为他说的是真的,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又被陵月小心翼翼的按了回去,&ldo;我说笑的,你居然听不出来?&rdo;李涧无奈,&ldo;听不出来……&rdo;
外面的雨声大了些,又起了风,刮的树枝一阵摇晃。幸好屋内的柴火充足,即使烧上一夜也够了,不然床上又没被子,在这样冷的天气,定会感染风寒。李涧突然注意到这里,他呆了一呆,道:&ldo;这里是我们上次住过的地方?&rdo;陵月惊讶,&ldo;你现在才看出来?&rdo;李涧道:&ldo;嗯,之前太痛了,没有留意到。那时候……你可难伺候的很,还想让我重新去砍筷子……&rdo;
陵月迟疑了一下,终是忍不住问:&ldo;那时候你烦我么?&rdo;李涧微笑道:&ldo;我从来未曾烦过你,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以后。&rdo;陵月脸色有点红,心里舒坦的很,偏偏嘴上不肯表达出来,反而冷哼道:&ldo;我才不信,你那时候总与白行亭坐在一处,根本就不愿意理我,你现在不过是想哄我开心而已。&rdo;李涧无奈,&ldo;你真会倒打一耙,你那时候有多难接近……你自己心里没数么?&rdo;
陵月理所当然道:&ldo;你那时候不喜欢我,自然对你要冷淡些,难道我就只配一直对你上赶着么?&rdo;李涧简直又痛又气,哼哼了半天,只能道:&ldo;你好不讲理……&rdo;陵月自认为争赢了他,心情更是愉悦,嘴角都翘了起来。李涧抬起头正好看到他这个模样,微微一愣,忍不住赞道:&ldo;你长的真好看。&rdo;
陵月头一扬,&ldo;那肯定,我长得像我母妃,自然好看的很。&rdo;李涧道:&ldo;嗯,璎珞也同我师父长的相似,说起来,你们是亲表兄妹,唉,先前我倒没有注意这一层关系。&rdo;陵月挑眉道:&ldo;你注意到便怎样?难道想让我做你妹夫?&rdo;李涧失笑,&ldo;好不害臊,璎珞另有心上人,不会喜欢你的。&rdo;陵月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ldo;那谁会喜欢我?&rdo;
李涧见他这样,哪里能不明白他的心思?他亲了一下那张柔软的红唇,微笑道:&ldo;我喜欢你。&rdo;陵月被他抚慰的到底自在了,表情柔和了不少,将人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含着他的耳垂慢慢□□。
李涧以往并不觉得人的耳垂有什么好亲的,但陵月格外喜欢亲这个地方,被他亲多了,也生出许多敏感来,到最后呼吸都有些急促。陵月念着他身上有伤,并不做更过分的事,连亲吻都是极为柔和的。两人在木屋内抱着睡了一夜,等到第二日时,雨终于停了,阳光从fèng隙里照了进来。
陵月担心那教主追来,但看李涧伤势严重,实在不能赶路,只得先在周边布置了一圈霹雳弹。他随行中最爱带这种东西防身,这次也带了些,等布置完后,也基本上全部用光了。他在林中捡了许多柴火回来,又将缸里灌满清水,便将门扉掩住。他虽然知道生火的话会有烟雾,极容易让敌人找到他们,但是天气寒冷,李涧带着伤难以运起内力御寒,所以竟是不管不顾,灶台里的火一直烧着,未曾熄灭过。
如此胆战心惊的过了五日,那教主竟都没有出现,令陵月很是松了一口气。李涧的伤口也稍微好了一些,但他带的药粉已经用光了,陵月思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带着李涧去三千楼疗伤。这几日李涧总是昏睡的时间多,清醒的时间少,但每次清醒时,必然强撑着精神跟陵月说笑,让他不至于一直担心痛苦。
这日等李涧略精神些,陵月便唤了白马过来,抱着他上了马往三千楼的方向赶去。因李涧伤势的缘故,他并不敢让白马放开四蹄狂奔,只让马儿慢跑,他还时不时的检查一下李涧背后的伤势。他为了避免碰到他背上的伤,所以是让他面向自己靠在自己怀里的姿势,李涧双手抱住他的腰身,突然道:&ldo;陵月,你又瘦了。&rdo;
陵月抿紧嘴唇,其实这段时日,李涧才是真正的瘦了许多,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到罢了。马儿走的很慢,走上半日也没有前进多少路程,但陵月却皱起眉来。李涧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他靠在陵月的胸膛上昏昏欲睡。陵月扯了扯缰绳,令马儿停下步伐,他朝着一个方向仔细听着,确实听到了极快的脚步声朝四处来回跑着,不时还有树枝被折断的声音。
陵月并不会听错任何声音,他能辨别这是属于女教主的声音,想来她现在还没找到自己,但凭她的内力,想找个人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李涧终于发现了他们似乎停留在了某处,努力睁开眼睛,见到陵月紧绷的神色,连忙问道:&ldo;怎么了?&rdo;
陵月摇摇头,&ldo;没事,三水,你把我抱紧一些,这样没有那么颠簸。&rdo;他一扯缰绳,驱使马快步前行。那马儿歇息了几日,早已恢复力气,此刻放开四蹄一跑,竟如风如电。马儿跑得快了,声响自然就大,陵月时时注意那女教主的动静,听她果然朝自己这边追了过来,心脏一拧,额头已见冷汗。
李涧见他这样,也感知到了是什么事,他道:&ldo;是那教主来了么?&rdo;陵月不愿瞒他,轻轻点了点头,又把他抱紧了些,安慰道:&ldo;没事,我的马儿能日行千里,那女子离我们还有段距离,很难追上的。&rdo;李涧并不言语,他闭上眼睛,心知这马儿虽能跑上千里,但此刻负了两个人的重量,自然没有平常的速度。他想让陵月丢下自己快走,但又知道说出来后不过徒劳惹来争吵罢了,便不开口。他想着自己兜兜转转一世,若与心上人死在一处,倒比在战场上孤零零的死去强上一些,嘴角甚至还露出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