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一日看到常之茸腰疼的眼泪围着眼眶打转,李溯心中慌乱不堪,捧着常之茸的手,直言道:“之茸,这孩子不要了,往后都不要了,我见不得你这般受苦,我只要有你在身侧便好。”
常之茸红着眼,她腰疼腿疼的倒气都费劲,听了李溯的话更惹得她啼笑皆非。
“殿下在说什么胡话,这点苦,我能忍的。”
她辛辛苦苦怀胎了八个多月,哪里是说不要就能不要的。
只是常之茸烦在已是自顾不暇,瑜贵妃还总找些糟心的小事来闹腾她,一直往东宫送些不省心的丫鬟嬷嬷,她知道瑜贵妃这是心中有气,常之茸亦不能借着这些小事与她起了争端,只能面上周旋,劳心费神。
后来九月底的时候,瑜贵妃忽然不来找茬了,常之茸有些奇怪。
于床榻间时,李溯才诚实的与她说道:“我命人告诫了她,若再与你找事,李淇在南营城能否顺利且活命,便都看我会不会派人前去骚扰他了。”
常之茸这才恍然,然后笑着躺进李溯怀中,安然入睡。
但也就只有福田知道李溯是怎么告诫的瑜贵妃了,他原话是,若你再找事,半年后收到的便是李淇的尸体。
这一句话,瑜贵妃就是再气的暴跳如雷,也只能安稳下来,不再惹是生非了。
常之茸的身子越发笨重后,就很少出门了,平日除却在屋中看药理典籍,便是在院子里简单散散步。
直至十月初,李清婉大婚之时,常之茸才拖着身子,出宫参与婚宴。
其实李清婉早在一个月前便去信到东宫,让常之茸不必亲身前来,如今她身子要紧。
常之茸却想的是,无论如何也要在今日给李清婉撑足了场面,让钟府及其它京中之人都知道,李清婉是东宫护着的人,往后谁也不能小看欺辱了她。
钟府大婚现场,钟老爷子可谓是乐开了花,自己宝贝独子成婚,连太子妃都来了,这是何等的殊荣,即便常之茸是为着李清婉而来,但也让只是一介富商的钟府风光无限,什么时候府邸里也没来过如此身份高贵之人,当即钟老爷子的这些亲朋好友道贺的同时,亦都纷纷艳羡了起来。
而原本并未将李清婉多么看重的钟老夫人,现下已是另一番想法,也不嫌弃李清婉左手上的疤了,为着东宫的这层关系,恨不得什么好物件都塞给她。
总之常之茸想要的效果达到了,她也挺着肚子,在钟府端着笑大半日,嘴角都有些麻木,好在场上之人碍着她的身份,无人敢来明着攀关系,省去了许多麻烦,又瞧着钟温书将府里各项事宜都打典的十分妥当,钟府之人对李清婉毕恭毕敬,常之茸便放下心来。
几个月前对钟温书的敲打应是让他心里有了数,现下见两位新婚之人拜了堂,酉时已过,常之茸才准备回东宫。
累了一整日,晚间戌时李溯回了东宫,遣退了殿内所有侍候之人,亲自打了热水来,给常之茸泡脚捏腿。
起初常之茸还不适应,现下都有些习惯了,还打趣道:“怕是历来也没有哪个太子妃,能得太子殿下这般亲身伺候。”
李溯看着她仅出去一日,便肿胀成小萝卜头的腿,眼中更多的是心疼。
“史上亦没有哪位太子,能得太子妃生死相伴。”李溯轻声叹道:“我心疼你,你应多多爱惜自己的身子。”
常之茸抬抬腿,白嫩的脚掌搭在李溯的腿上,臃肿的身子半靠在床榻间,神情确有几分疲累,她点头讪笑道:“今后都听殿下的,再不出宫了,当真是身子有些吃不消。”
李溯侧头俯身,轻轻触了下她的额头,满眼怜惜道:“睡吧之茸,我守着你。”
常之茸疲惫的眨眨眼,躺平了身子,手中还抓着李溯的衣摆,听话的阖眼睡下。
仅仅片刻,常之茸便呼吸均匀的睡着了,李溯轻手轻脚的为她褪去厚重的外衫,又细心的为她擦拭手脚,盖好锦被,这才起身坐到案几前,继续看白日的奏章。
然而一刻钟还不到,殿外福田便叩门说道:“殿下,宫外有人紧急求见。”
李溯侧头看了一眼床榻上常之茸微微皱眉的睡颜,起身打开殿门,将其反手关上,站于殿外斥责福田道:“何事不会明日待说,宫外是何人?让他滚回去。”
福田哭丧着脸道:“奴才也说了让他明日再来,可那人说是有要事求见太子妃,好似是那月心堂的郎中,奴才不敢自作主张,赶忙来通秉殿下。”
李溯蹙眉,仍是不悦道:“不论何人,都给孤遣退。”
福田闻言,只得领命道:“是,奴才这便去。”
然殿门这时从里被人推开,常之茸已是醒了神,身着单薄的里衣,站在殿门前急忙问向福田:“是徐郎中?他此时前来定有要事,你快带他去正殿,我稍后便过去。”
福田得了常之茸的话,急忙就去了,他如今可机灵了,东宫里的人都知道事事要听太子殿下发话,就他福田门儿清得紧,太子殿下从不得宠时便都听太子妃的,如今更甚,自然还是太子妃的话最重要。
李溯见她衣着单薄,捧着肚子,十分不便的站在门前,立即将殿门关紧,拿着衣衫为她披上,口中却很是不满:“什么事值得如此夜深之时亦要向你汇报?乃至睡下都要起身相迎?”
常之茸换好衣衫,听出李溯不高兴了,忙拉着他的手笑道:“殿下与我一同前去罢,我差不多能猜到是何事,但不确定,殿下莫要因此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