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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昏了大半天了,怎的还不睁眼?如意,如意……该不会没气儿了吧……”妇人的声音低低的。
“净胡扯!从屋顶上摔下来还能摔死人不成?”男人的声音倒是中气十足。
“那怎的还没醒?”
“……指不定是睡过去了。”
“……”
叶如意听着耳边一阵阵叽叽喳喳,猛地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熏黑的房梁,再转眼,纸糊的窗子都扯坏了,在那儿耷拉着,窗子外边,水井、打成垛的麦秸、几只老母鸡、扬麦的男人将不大的院子挤得满满当当。
“如意,你可算是醒了!”门口,头上裹着一条蓝麻布的妇人,手里正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饼。
“娘?你怎的在这儿?”这人不是她娘李荷花是谁?可是她分明早在一年前去世了……
“我不在这儿在哪儿?这孩子怕不是睡傻了,自个儿家都不认得了?”李荷花把碗塞到叶如意手里,“赶紧趁热把汤饼喝了,特地给你挂了勺猪油,可香的哩!”
“娘,我也要喝猪油汤饼……”一旁,叶小宝突然窜了过来,眼巴巴的瞅着叶如意手里的碗。
“去!”李荷花一拍叶小宝的头,“去看着老母鸡,别让它叨麦子。”
叶小宝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叶如意看着碗里猪油一点点在热汤里化开,可是真香,自从跟了姨娘李春花过活之后,她还没沾过荤腥。
由不得她再说道什么,三下五除二将一碗汤饼吞下肚。
“这么能吃,怕是活泛的很,半点事没有。”李荷花把碗接过去,“如意,你放心,我这就给你和沈寡妇说去,亲事保准不让它退了!”
退亲?叶如意一愣。
“说说说,说什么?没看见沈寡妇把猪油送来时那德行。”正拿着木锨扬麦的叶满仓不乐意了,麦也不扬了,木锨扔一边走到里屋,“她要退亲就退,一个穷书生,也就她当个宝……”
“妮子都寻死觅活了,你还说那些,那沈寡妇人不地道,可沈墨那孩子也是个秀才,能看上咱妮子也是好造化……”
“什么好造化?以后妮子真跟了那穷书生,怕是得吃亏死,莫不要再说那沈寡妇退亲全村都看见了,再去求她,咱老叶家脸往哪儿搁……”
“你就知道脸面……”
爹娘站在里屋门口吵个不停。
叶如意起身走出屋子。
这院子和记忆里的一样,半点没变。地上铺着糙麻布,扬麦分开的麦粒和麦皮在上面放着,老母鸡闲逛着,偷摸啄几口掉在地上的麦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