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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御虽说半月后才离开,可余下的这段时间,叶如意再未见过他。
欢阁那边,结算了最后的银钱,鸨儿倒是瞧着她次次来的准时,又不怠工,多给了一两银子,整整七两。
书院那边,叶如意也没再去,如今春闱将至,书生们也再没心思放在这些外在之物上,纷纷憋在学堂内,一心只读圣贤书。
不过,叶如意倒也有时间去修葺自己租下的铺子。
杏花村不少村民听说叶如意搬去栾城,多得是风言风语,不外乎往后叶如意在外抛头露面的更多,一个女子不知廉耻,怕是没人敢要之类云云。
可是,在得知叶如意花了二两银子请了村子里的几个交好的伙计去帮她收拾铺子后,又变了风声,直说叶如意在外面指定挣了大钱!三天,两三个伙计,二两银子,修富贵人家的房子,才敢给出这个价钱来。
一时之间,眼红又夹杂着嫉妒,叶如意在村子里火热了好一阵。
不过对这些,叶如意只充耳不闻。这段时间她早已想好了,靠天吃饭,天终究是善变的。
西山上的花,田地里的庄稼,那都是跟着老天爷的心情走,老天爷不高兴了,他们怕是要喝西北风了。
不若靠着自己的手艺,叶如意别的本事没有,这些年在村子里帮着家里做饭,却是有一手好厨艺,加上没事时叶满仓好喝上几口小酒,家里散种的高粱便派上了用途,高粱又便宜,以酒曲酿出来的高粱酒却是辣而甘甜,酒味十足。
因此,她的初衷是做一个酒楼,可栾城集市上,有一个极为豪华的醉仙楼坐镇,周遭所有酒楼都被打压的纷纷关门。叶如意思来想去,索性便做个小酒馆,平日里招待些来来往往做工的散客。
去的起醉仙楼的,大多家中尚能好好过活,可那些小摊小贩卖的吃食,又都在外边,风吹日晒的,难免有所不便。而这栾城,多得是平常人家,高粱酒、米酒,又是这平常人家酒桌最为常见之物,她又能炒些下酒小菜,便走寻常百姓来得起的路子。
至于早上,叶如意观察过,早上这集市上多得是形形色色的赶路人,手中拿着几个馍,边走便啃着。她可以早起些,蒸些包子只在早上卖,给那些赶路人以方便。
让伙计们将以往的算账台子留着,掌柜的休憩之处拆了,又花了五两银子,买了桌椅板凳、蒸笼碗筷和清漆,将铺子里里外外好生修整一通。
这几日,叶如意也跟着忙里忙外,眼前着铺子焕然一新,她心中也是十分高兴。
临了,又去卖木材的地界买了块不甚规则的槐木,拿回来后好生磨平又刷了漆,求了周遭字书的好的人写了“巷子深”三字。
“巷子深”,以后,她的小酒馆的名字。
取酒香不怕巷子深之意。
最后一日,叶如意特地拿出银钱,买了好些菜与酒,自己亲自下厨招待了这些伙计,便要伙计将家人也都带来。
最后愣是凑齐了十口子人,围在两个四方桌拼成的大长桌周围,叶如意在伙房忙得热火朝天,可心底是由衷欢欣。
那些伙计更是捧场,直说叶如意的手艺,怕是外面的大厨都自愧不如,更有伙计的内人来像叶如意讨教些做法。
一行人喝得倒是醉醺醺的离开,铺子里只剩下叶如意一个人。
这些日子,铺子里的清漆早就干了,叶如意用草绳编了些绳结挂在屋内当装饰,与磨的精光的木头相映衬,竟真的添了几分原本的生机。
她找算命的算过了,后日,便是开张大吉的好日子,那一日,爹娘和小宝都会前来。
心中说不忐忑总归是不可能的,可是万事总有成败,她总要试一试的。
一手静静抚着身前的桌椅,叶如意将一旁余下的见底的高粱酒喝了个精光。
她酒量不算太好,不过三两杯,意识竟然已经有些模糊了,整个人怔怔坐在长凳上,望着门口,莫名其妙就想到前世,自己给人在这样的馆子里端盘子刷碗时的样子。
冬日水冰,可她的手动辄在冰水里泡上一整日,可那时,一日也只有十文钱而已。
今世,终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