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改过的条约递给他们看,知县笑着说:“如何,诸位意下如何?”
“大人英明,我等无其他意见。”
大家跪在地上说着,就算心中有意见,也不会说出来了。
知县见大家都没有意见了,于是让他们签字画押,他倒是没有贸然盖上自己的官印,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自己也有借口脱身。
至于功劳的话,到时候知县只要说一声,这些人就会将最大的功劳安在知县的头上。
签字画押,这东西一式三份,李家这一份,馆子那边一份,知县这里留一份。
事情办好了,自然是去吃饭,悦宾楼掌柜当仁不让是东道主。
知县推辞了一下,也答应前去了吃饭了。
这一顿还是很丰盛的,荤菜比素菜多了不少,一个个吃着满嘴油光。
他旁边坐着一个李家人,在吃完饭之后,用右手将油一抹,然后放到嘴边一吸。
这个动作让他产生一种亲切感,他记得舅舅他们吃完筵席之后,就是这么处理的。
至于卫生不卫生,在农村来说已经不太重要了。
吃完之后,大家聊了聊天,就各自去忙各自的。
这快要过年了,各家都有要忙的事情。
在他离开的时候,悦宾楼的掌柜叫住了他。
这掌柜姓王,大名叫住旺来,是贤贺府人。
王掌柜让小二为他倒了一杯茶,然后对着他说:“大牛,找你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的,昨天的时候,罗饿死那个老东西找我了,询问我关于这次打伙的事情。”
罗达成,陵水县城唯一的粮商,也是陵水县城的首富了。
他没有意外,罗达成又不是聋子瞎子,自己弄这个,肯定有耳报神去上打点小报告。
“不知道罗老爷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那个提尿罐的,无非是说自己的米可以便宜点卖给我,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没有必要为了一点小钱把和气坏了。这个打短命的,现在想的和气了,那年子大旱,他这个王八一石米卖我两贯钱,还说爱要不要,我不要,有的是人要,当时我当孙子的时候,这老东西怎么没有想过和气,现在晓得慌了,我直接当着他面明说,晚了。”
听到这话,他想了想说:“王掌柜你不说我还忘了,这若是遇到灾年我们未必能保证有粮食卖给你。”
“不碍事,到时候店肯定不会开瑟,你们有粮食能保证我们这些人饿不死就可以,而且我们也会自己存点粮食。”
他点点头,养活这些掌柜倒是不成问题,大家合作,就是一个帮一个,要是一个算计一个,那么别说赚了,到时候不亏就是好事了。
王掌柜再次和他聊起罗达成的事情,这位罗老爷在县城里面的名声可是臭到家了,他那泼天的家产,都是吸食别人的鲜血的得来的,这人除了买卖粮食,还放阎王债(高利贷),多少人被他搞得家破人亡。
前不久,罗达成的妻子死了,附近的人高兴的就差敲锣庆祝了,不止不安慰罗达成节哀顺变,反而有人晚上在罗达成的墙上写早死早投胎。
他很少来到县城里面,不清楚这些,他本来对粮商就没有多少好感,如今更加厌恶了。
“大家现背地都喊他打短命的,可是这货也是命硬,六十多岁了,一直无病无灾。”
王掌柜说到这里,叹息一口气,然后拍拍自己的额头说:“你看我这记性,我想和你说的是,大牛,你要小心,罗达成这人十分小气,而且这附近五六个县城的粮商和他关系都很好,我不担心他们找人教训你,而是用钱疏通知县,给你一点苦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