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进没进学堂的差别,或许就在这里,我觉着小早也聪慧,不如我们过完年送小早进学堂吧!?”说了半天的废话,田远景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进学堂?”刘氏一惊,瞧了田远景一眼,见他眼里闪过遗憾,怨怒……很多种的情绪,知道他是想起了自己,不想让儿子有遗憾,就点点头同意了,但随即又一想,有些担心的说:“只是我手里大概剩下八两银子,学堂的书籍贵着呢,咱能付的起吗?”
“砸锅卖铁,我也要让小早进学堂!”不怪田远景下这样的决定,要是他们家不出个读书认字的,这辈子,就没出头之日了,或许还连累子孙后代,所以他咬紧牙也得让自己孩子进学堂。
“既然这样,那明儿我去问问,要是不够,把晚稻米卖掉一些!”刘氏心里合计着,同意了他的想法。
“好!”余下,没有多余的话。
田远景种的晚稻,收成不错,跟早稻差不多,但只种了半亩,心里直可惜当初为什么不多种点,但收成也有几百斤。这个是新米,是现在没有的,要卖的话,价钱比原先的要高,所以这一年的学堂费用,他是不担心了。
第二天,两个就把这个决定告诉了田早,他一听,一蹦三尺高,兴奋的点头说好,并保证一定会好好读书认字,给爹娘长脸。田禾自然也高兴,唯有田穗嘴角露着笑容,心里却忧心不已。
家里有多少银子,花了多少,还剩下多少,田穗都是知道,所以一听到他们的决定,心里想着这银子该怎么才能得到。
田穗不想太引人注意了,但是不这样做,什么时候才能改变家里的境况呢?
她可不想住着亮堂堂的石头房子,吃着杂粮稀饭加咸菜,那才让人抓狂了。
“爹,娘,学堂可贵了,咱家还有银子吗?”田早虽然年幼,但经朱胡氏的摧残后,变的很懂事,所以一问,就戳中重点了。
刘氏微微一笑,没打算瞒着:“我跟你爹商量好,咱家的新米挺多的,就卖掉一百斤好了,反正咱家的粮食还有,不怕饿肚子!”
“咱家新米不是不多了吗?”说起这个,田早也是一肚子的气。当初他家种晚稻的时候,奶奶来闹,还打了妹妹一巴掌,可等到晚稻种成了,她就厚着脸皮来要新米,娘给了五十斤,她还跟别人说娘小气,心里真恨的是牙痒痒了。
“呵呵,这小子还挺精的,知道家里粮食不多了!”田远景对自己的儿女露出欣慰的表情,伸手摸摸田早的小脑袋,笑着说:“咱家的粮食都藏在山上的土窖里,不然你以为给你奶奶五十斤新米,她就知足了吗?”
这土窖藏着番薯,还有新米,是别人不知道的。这半亩地的长势,谁都瞧的出来,但毕竟晚稻是田远景第一个种的,他说不多都是没办法证实的,别人也不知道真假,就被糊弄过去了。
“娘,咱再想想别的办法吧!?”田穗心想着,这粮食是百姓的根,万一出点什么天灾什么的,没有点藏粮是要人命的,所以不愿意卖掉家里的粮食。
“能不卖,咱当然不卖了,先问问学堂要多少银子再合计!”刘氏心里也明白粮食的重要,但田远景心里有个结,要耽误了田早,恐怕这辈子他都得抑郁了。
这边,田远景带着田早去见教书先生,这教书先生不是本村的,是翻过一个山头,跟山林镇比较相近的一个地方,那里的夫子据说是当过官的,后来得罪权贵,就回乡教书了。而田禾之前的未婚夫于文宇也是出自他的名下,所以名声很是不错。
那边,田穗望着荒山野地,心里直想着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家里摆脱这贫困——其实不光是家里,连大伯母家跟小婶婶家,也是有些时候只能喝稀的,日子过的相当的贫穷。
这大自然的资源是相当的丰富,可是现在的经济条件太落后了,连大胡子的商队都有些不稳定,更何况是乡村农家了。
任由田穗绞尽脑汁,也没想到个不惊天动地又能发财的事,只能安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田早的事落定了,一年五两的学费外加十斤的大米。
原来,这先生娶了个京城的小官千金,从未侍弄过庄稼,所以家里没人能种地,只靠先生的学馆子费,家里也颇为紧张。
虽然先生想了个法子,学费便宜点,但得每人交十斤大米,这几十个学生,也够他家吃的了。
田穗听到这个,心里直觉得这个教书先生有些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