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白景明没有当真,他自然也不知道唐龄说出口时是真心实意的。
唐龄深知,自己穿越而来的身份说出来没人会信,甚至有可能把她当成妖怪或者疯子,故唐龄一直三缄其口,就算是沈婆婆也没提过一个字。
可昨晚……唐龄承认这番话有些酒精作祟的意思,可大部分感情还是顺着她的心思,当她发现那温润如玉的男子肯把好不容易结痂的伤疤掀开给自己看时,她便知道……自己没什么对等的交换,除了一片真心。
唐龄信任白景明,自然不担心,可看他的模样,他没相信。
也是,唐龄笑笑弯了身子继续去清扫桂花,谁会相信一个酒醉的人说的离谱的话呢?
前几日桂花落了不少,每每吹过一阵风,便窸窸窣窣一片,唐龄捡了不少干净的,有的晒干成了干桂花,有的则加蜂蜜做了桂花蜜。
沈婆婆此时正坐在阳光下晒太阳,身旁放了盘唐龄新做的藕粉桂花糕,上了年纪时不时就会感受到饥饿,所以唐龄始终变着花样给沈婆婆做些糕点备着。
厨房还有不少糕点,唐龄打包了一份,和沈婆婆说了一声便出门去顾伯的店铺了。
顾伯刚好在,最近唐龄花了些银子把自己需要的火锅模样画了下来,找了城里有名的工匠做了一个,此时刚好送来了店里。
顾伯小心翼翼地弯着身子去看这个形状奇怪的锅,竟然连唐龄进门都没有发现。
“顾伯,我来了。”唐龄含着笑意,把手里的桂花糕递给中年男人。
“我刚做的桂花糕,您拿回去尝尝。”
顾伯的心思都被这个奇形怪状的锅吸引了,所以也没推辞,接了过来。
“这是何物啊?这锅不能蒸不能炒的,怎么用……”顾伯也是开过餐馆的人,他一眼看过去却不知道这锅的用处。
“这叫火锅,可以把喜欢吃的食材放进里面煮,最适合秋冬暖身子了。”唐龄一边比划着一边解释。
“哦……”顾伯明显没听懂,但也不好意思再问了。
“等我做好,第一个请您和您夫人孩子来吃。”唐龄许了个承诺,惹得顾伯也哈哈笑了起来,直说自己不客气了。
唐龄明媚笑着:“我感谢您还来不及呢。”
顾伯的店面算是给唐龄解了燃眉之急,这家店处在北街当属寸土寸金的好地段,而且离家也不远,两层楼都够大,刚好把一楼分出一半来做火锅试营业。
毕竟这里的人们能不能接受火锅是关键。
这样一边盘算着,唐龄一边检查了火锅是否符合自己的要求,确认无误后她又去了趟工匠铺,一下子订了九个,算上之前那个,一共十桌火锅。
日子一天天过去,唐龄把一切置办妥当,却始终懒得想饭馆的名字,便随意取了个“唐家饭馆”的名字,可是当白景明认认真真题字并找名匠雕刻匾额时,唐龄有些后悔了。
最后,一手潇洒飘逸的“唐家饭馆”四个字挂在了门前,唐龄觉得自己起名字的水平真是愧对了白景明隽永的字迹……
终于赶在秋末,她的新餐馆开张了。
菜单上数不清的新鲜菜品看得来客眼花缭乱,菜式丰富、荤素均衡,有回头客进了店直奔主题,听了唐龄的介绍后要了鸳鸯锅,也有新客犹犹豫豫,不敢尝试这大乱炖一般的吃法。
一拨人坐在店里吃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等到观望的那些人想要进店时却没了座位,只好眼巴巴地排起队了。
“顾伯,您怎么来了?”唐龄正忙着招呼客人,瞧见顾伯和夫人孩子在排着队的人群外,赶紧去把几人迎进屋里。
唐龄前几日雇了几个小工,且把后厨交给了陈春儿,这些日子陈春儿对做菜的兴致愈发高涨了,唐龄觉得这倒也是好事,便悉数把简单的菜谱教给了她。
唐龄趁着开张前自制了不少火锅底料备用,却还是被第一日这店里的气势吓到了,许是第一日开张优惠的消息传得够广,一大早竟然在唐家饭馆前面排起了长龙。
新来的账房哪见过这种场面,忙得算错了不少钱,白景明便被唐龄拉来充壮丁了。
唐龄把顾伯几人带进了二楼雅间,木门关好,喧闹的饭馆被隔绝在楼下,顾伯哈哈大笑:“唐姑娘。我就知道这店面给你用没错,刚开张第一日就如此红火。”
“确实……”顾夫人是个知书达理的女人,她捂着胸脯从窗边往外头看,似乎是因排队的长龙感到惊讶了。
“你看,我没说错吧?”顾伯和自己夫人道。
寒暄过后,唐龄本打算亲自下厨给顾伯一家做些饭菜,谁知顾伯赶了她下楼,直说前几日不少请客,今日慢慢等就是。
忙到脚不沾地的唐龄直到天色黑了才歇下来,就连顾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清楚,她坐在小木板凳上揉捏着酸痛的小腿,打发大家收拾好便离开了。
白景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唐龄身后,一双温厚的大手抚上唐龄的肩,恰当的力度叫唐龄舒适地眯起了眼。
“累不累?你本应该在酒楼养老的,却被我拉来算账。”唐龄有些愧疚地朝后头去看男子,昏黄的灯光下,白景明的目光里明显带着疲惫,手下帮唐龄舒缓肩膀的力道却不减半分。
“不用捏了,肩膀也没那么酸。”唐龄微微侧身,带着愧意地躲开了白景明的双手。
唐龄觉得自己欠白景明的越来越多了,根本没法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