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过的尤为的漫长,终于,夜渐深,语渐消,人渐息。
经过商议对七分队作出的最终惩罚是,绕山跑二十圈,连续二十天。
体罚是军营常见的一种手段,相较与军棍杖责等,是为轻罚。
然而七分队却因为打架被禁止入住供大家居住的三个山洞,担任起巡夜的责任,如此他们才真正有些后悔起来。
每个山洞六十人,依旧是南北各半,两个队长四个兵长两两搭档分别负责各自的山洞安全。
当丰夷绿在予知为他搭好的藤条床悠哉的晃荡时,大家都因疲累而渐入梦乡。
六十个人无规则的挤在一起乱睡,中间有条分割线,南北不同窝,似乎是某种不可言说的默契。
丰夷绿的床是特殊的,悬空藤条床极为显眼。
公西飘翎一进来就看见了,她站在洞口没有动,而丰夷绿却似有所觉的睁开眼,瞧见是她,着实愣了下,他明明有交代傅礼,除了毒妇,谁跟他搭档都可以。
飘翎只看了他一眼就平静的移开,扫视一圈,眉头微蹙,继而又将视线投放到丰夷绿一人独占的角落,大步走近。
丰夷绿立马瞪大眼,满是戒备,因为肢体僵硬,藤床晃动的频率由惬意渐停。
转瞬间飘翎就走到他床前一步外,却看都没看他而抽出腰间的佩剑,利刃出鞘寒光四起,丰夷绿脸色微变,瞳孔剧烈收缩,刚想跳起来,就被对方的动作惊住了。
唰唰唰的三五下,剑光伴着石头碎屑飞扬,在他藤床一步外的突兀大石块被飘翎削平了,不大不小正好够一个躺卧。
丰夷绿张了张口,眼睁睁看着对方收了剑,干脆利落躺上去,闭目睡觉。
两人一步之隔,一上一下并排而卧……
因为太近,而且又是这样的上下关系,使得丰夷绿突然就觉得浑身不对劲,一个动作都不敢做,好像他动一下,对方都能察觉。
而一向睡相极差、又极懒的丰夷绿哪里能规矩的了?
直到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明天就换人才渐渐被睡意主导,陷入沉睡。
不知何时起,藤床轻轻晃动起来,好似儿时最安全的摇篮,那温柔的软软的触觉贴在胸口,就如乳母的吻……
然而他还没有感受完这片刻的美好,迷迷糊糊间,往昔许多的景象一一闪现。
那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路,那永远也攀不过的高山,那铺天盖地的冰冷寒雪,那整日整年的漆黑死寂,噬魂入骨……胸口又痛起来了,眼前一片黑暗,喉间仿似被什么紧紧抓住,窒息的难受着……不,这是梦,醒来!这是梦,醒来……
喉间一松,呼吸顺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