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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ldo;麻将是你三伯的主要娱乐，常打的啦，为什么这样问?&rdo;三婶满脸好奇。&ldo;那，那，那其他家人现在都还好吗?&rdo;这话一说出口，我就觉得有点不妥。这不就等于委婉地问三婶，有没有家人死于山洪爆发那晚。于是我赶紧把昨晚在荒村听到麻将声的事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ldo;家人都还好呀!多亏你弟那天及时通知我们山湖水位上涨的事，所以在山洪爆发时都撤离了。&rdo;三婶握着我的手说。原来这样，那就怪了，竟然三婶家那晚没死到人，那昨晚打麻将的&ldo;鬼魂&rdo;从哪而来呢?莫非真如小六所说，那是雨声、墙塌声等交加在一起所产生的错觉?这时60多岁的老头走了进来，瘦削的脸，面色黝黑，淡淡眉毛，一双眼睛慈善有神。&ldo;你三伯回来了。&rdo;三婶对我说。哦，原来是三伯，三婶的丈夫。这是我回村庄来第一次见到三伯。在此之前，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面了。三伯比以前明显苍老很多了。所以我第一眼还真认不出他来。当然三伯更加不可能认出我来。经三婶介绍后，三伯总算想起我来。三伯同我闲聊几句后，就开始向我询问我父母、奶奶的情况。&ldo;要是驰城还在，那该多好……&rdo;说着说着，三伯突然就说出了这句话。&ldo;小六今天怎么没有跟你一起过来呀?&rdo;三婶马上打断了三伯的话。我看到了三婶向三伯使了使眼色。&ldo;三婶、三伯，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弟弟到底是怎么掉进山湖的?&rdo;我拉住三婶的手，差点都要跪到地面上了。&ldo;阿芸，三婶也并不想瞒你什么，只是婶也的确不清楚。你弟出事那晚，就村长、七叔公，还有几个村民在场。&rdo;三婶用手擦了一下眼角。三婶有点眼湿湿的。&ldo;事后，村长特别交待大伙不要再提那晚的事。&rdo;三伯说。&ldo;到底什么事?那晚在场的另几个村民是谁?&rdo;我都有点急了。&ldo;其中一个在场的村民就是我。&rdo;三伯有点惊恐的表情，好像一下子又回忆起那晚恐怖的经历。&ldo;那晚……&rdo;三伯张了张口，刚要说，三婶一下子捉住三伯的手，似乎要阻止三伯继续说下去。&ldo;唉……也许究竟是命，让我说吧，我憋得太久了。&rdo;三伯拍了拍三婶的手。三婶静静坐到了我身边，不再说什么。我调整一下情绪，目不转睛地看着三伯，开始静静的聆听着……那晚湖水水位不停上涨的时候，村长只留下弟弟一个人在湖边监测水位。当村长把通知村民撤离后，同七叔公，三伯，还有两位村民一起回到湖边接应弟弟时。却看到弟弟正跪在湖边的一块岩石上，啃吃着一条生的鱼，满嘴是血，那姿势就像一只山猫。看到这情形，马上吓呆了众人，大家都认为弟弟中邪了。后来山湖水位越涨越高，湖里起的水泡越来越大，水越来越浑浊。弟弟将一块石头扔回了湖中，湖水一下子就开始起了漩涡，漩涡很大，弟弟站得那块岩石一下子塌了下去。就在那时，弟弟突然唱起了一首童谣：月光光，照地堂虾仔你乖乖训落床，听朝阿妈要赶插秧罗，阿爷睇牛佢上山岗……三伯讲到这里就止住了，眼神却异常的惊恐。怎么啦?弟弟为什么这时唱童谣了?这不是普通的童谣吗?为何三伯发应这么大?我很不解地看着三伯。三伯停顿了一下说：&ldo;唱这童谣的声音完全不像平时驰城的声音，这声音很苍老，而且好像是从湖里转出来的。当时在场的人听到这童谣后都不由浑身发抖……&rdo;

月光光，照地堂，虾仔你乖乖训落床，听朝阿妈要赶插秧罗，阿爷睇牛佢上山岗，喔……这童谣很熟悉，小时候常唱的，不过为何三伯这么恐惧?难道里面还蕴含什么特别恐怖元素?不过从三伯口中，我始终找不到答案。带着满脑的疑惑我走出了三伯家。月光光，照地堂……这童谣真的离我很遥远了。也不记得最初是谁教我唱的了。&ldo;阿芸，阿芸!&rdo;三婶在背后呼叫我。&ldo;怎么了?&rdo;我回过头。&ldo;不要再回荒村去了，最近那里很邪门。&rdo;原来三婶是来叮嘱我的。想起昨晚的麻将声，我感觉双腿又开始发麻了。不过这时我也想到了两个人。村中最有权威的两个人。七叔公同村长。虽然从三伯口中得不到答案，但也许从他们口中会知道得更多一些。&ldo;我想去见见村长同七叔公，三婶，你能不能带我去。&rdo;我拉着三婶的手。三婶同意了。新村的房子是统一规划建设的，总共有五排。村长家在第三巷里，七叔公在第四巷里。我们先到村长家。大门关着。我本想有礼貌地敲敲门的。&ldo;村长，村长!&rdo;三婶直接就大声喊了起来。&ldo;来咧，来咧!&rdo;屋里传出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门开了。我看到了一个很肥的妇女，这正是村长的老婆。村里人都叫她肥兰。&ldo;兰姨。&rdo;我打了声招呼。&ldo;这靓女是谁呀?&rdo;兰姨看着我，又望了望三婶。&ldo;这是驰城姐姐呀，阿芸呀!&rdo;三婶一提到弟弟，兰姨马上点了点头，好像一下子就知道我是谁了。&ldo;村长在不在家?&rdo;三婶问道。&ldo;真不巧，他去祖坟山行青了。&rdo;兰姨摆了摆手。粤语&ldo;行青&rdo;就是拜山、扫墓、祭祀先人的意思。就是说村长去祖坟山扫墓了。告别兰姨，三婶带着我又往七叔公家里去。三婶告诉我，七叔公的妻子多年前已经去世了。七叔公有两个儿子，一个在东莞，一个在中山。都在当地成了家。现在一年也没见回来几次。所以七叔公也是孤单地生活着。不过七叔公在村里的威望很高，祖谱现在就由他保管及继续续写着。祖谱在村里一直视为很神圣的。只有资格年老的人才能阅读。一会儿就走到七叔公楼房前了。这楼房没有装修，能看出红色的墙砖。同周围邻居雪白的外墙相比，这房子马上就显得很另类了。大门紧闭着，上了锁，看来七叔公也不在家。大门前靠左，摆放着一张摇椅，看得出经过了很多岁月。&ldo;七叔公可能也去行青了。&rdo;三婶说。只能下次再来拜访他们了。我同三婶告别，然后走出了村子。通常都是这样的，很多时候，当你一心要找某个人时，往往很难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