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怎会……这样?&rdo;訾槿愣愣地握着那双伤痕累累的手腕:&ldo;是……为了我吗?那琴音是为了我吗?&rdo;
西乐淡笑了一下,眸中水润一片:&ldo;不疼。&rdo;
訾槿抬眼便看到琴旁放置的一个碧绿色的小瓶子,她拿起来小瓶嗅了一下:&ldo;为何不上药?&rdo;声音中满是责备。
西乐静静地凝视着訾槿,眸如清泉,她脸上的笑意是那样的满足和安逸:&ldo;不疼。&rdo;梦呓般地说道。
那双满是伤痕的手,让訾槿自责不已,别的已是记不清楚,但梦中的琴声却清晰无比。那么长时间不停歇地弹奏,怪不得手会伤成这样。
訾槿小心地一点点地涂抹着伤药,生怕弄疼了她。
西乐自小众星捧月般地长大,何时受过这般的苦楚,如今为了自己三番几次的受伤,又怎能不内疚呢?訾槿轻吹着药膏,希望能减轻西乐的疼痛。
西乐的神色几近恍惚,她轻轻地将头放在訾槿的颈窝,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訾槿浑身一僵,却不敢乱动:&ldo;不舒服吗?&rdo;
&ldo;槿儿,我们……如今我们已到了三国交界的边境,月国那些人着实追得紧,我已派人引开了。咱们需在此地住上几日,一来躲避他们的追捕,二来你大病未愈,不宜奔波,槿儿说好吗?&rdo;西乐抬起头来,看向訾槿。
訾槿敛下眼眸,轻点了一下头。
西乐微微一笑,继续将头靠在訾槿的颈窝。訾槿想挪开,侧眼间看到西乐眼底青紫一片,终是未忍心。
不一会,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訾槿侧脸看去,西乐已是睡着了。她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眉间一片放松,脸上是一片放松后的安逸。
訾槿暗暗叫苦,虽说西乐身材修长轻盈,但是好歹比自己高出一头多。她若一直睡下去,自己的肩膀也就废了。訾槿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肩膀,西乐不似舒适地皱起了眉头,又朝里靠了靠。
&ldo;訾……姑娘还是莫要乱动了,主子为救治姑娘,已好长时间未合眼了,此时好不容易睡着了,还请姑娘疼惜主子。&rdo;一个人站在亭子的后侧说道。
訾槿僵硬地坐在原处,心中充满了对身后之人好奇啊:看人家说话多有境界啊,让你做人肉垫子还要做得心服口服。人家的主子是为了救你,才好长时间没睡的,好不容易见你好了,人家的主子才敢睡觉,你要是挪开了,那就是要多没良心就多没良心了。
訾槿听这声音有几分耳熟,但又不是锦御。西乐身边的人,自己能觉有点熟的几乎没有,好奇之下侧头想看看那人。只可惜肩膀上有人,终是无果,惟有作罢。
后面的那人见訾槿不再乱动,也不再作声了。
耳边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让訾槿觉自己的眼皮也跟着重了起来。既然是睡觉,大家一起睡总不是罪过吧。訾槿干脆破罐子破摔,将头歪在西乐的头上,跟着也睡了起来。
近午,訾槿幽然地睁开眼,便看到西乐那张放大的笑脸,对此訾槿早已习以为常。这些时日无论自己起多早或多晚,西乐总是顶着灿烂的笑脸,坐在床边等自己醒来,那模样仿佛一个等着侍候夫君梳洗的小娘子。呸!呸!怎么形容的!
西乐抚了抚訾槿的乱发,轻拍了一下手。三名面生的黑衣人端着一盆水,梳洗用具,一套青色新衫,出现在訾槿房里,放下东西后转身离去。
訾槿愣愣地看着三名黑衣人的背影,腹诽道:变态就是变态!哪有把大叔当丫鬟使的?难道不别扭吗?
西乐笨拙地拿着绸锦在水盆之中湿了湿,仔细地擦着訾槿的脸,面色温柔,嘴角上扬。
&ldo;别!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呢!&rdo;訾槿迅速地穿上鞋子,伸手想抢回绸锦。
西乐轻轻垂下眼眸,继续拧着手中的绸锦:&ldo;不疼了。&rdo;
訾槿惟有苦着脸,老老实实地坐在桌前等待西乐变相的折磨。这几日的经验告诉訾槿,怎么都行!但千万别忤逆了她,否则她能在下个瞬间给你玩变脸。
&ldo;你怎就长得如此难看呢?哎……&rdo;西乐笨拙地擦拭訾槿的脸,悠然叹息道。
正在腹诽中訾槿听到此话,丫的怒了,本想拍案而起,后用余光,仔细地瞅了瞅镜子中的自己,犹如泄气的皮球一样,不知如何反驳西乐的话,终究作罢。
放下手中的绸锦,西乐执起桌上的篦子,细心地打理着訾槿的发髻。
訾槿几次都被西乐生疏的手法,扯得呲牙咧嘴,眼泪直流。但从铜镜之中看到西乐脸上几近恍惚的笑容,终是未敢发出抗议。
发髻绾好后,西乐从怀中掏出一支晶莹剔透的青玉簪子,点缀在訾槿男士发髻之间。她微微一笑,轻声道:&ldo;很久前便知,槿儿喜宫外的自由之气与朴实的民风,那时便想与槿儿一同体验一下民间的苦乐,如今……我们走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