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请十全老人为新嫁娘梳妆,也是想让十全老人将自己的这份幸福顺遂传递给她。
来添妆的都是自家亲戚,其中当然也夹杂着几个作壁上观的。
但对钱周氏刚才的无礼,大家默契地没有再提,只笑吟吟地为盛安安添妆。
经过几代积累,又有盛竹帮衬,盛大伯攒了些家底,与同村相比还算不错。
一家人在婚事上花了心思,也舍得银钱。旁的不说,光嫁妆里的首饰除银簪外,还有只足有二两重的银镯子就已说明一切。
这样的嫁妆在一众亲朋邻里间很是体面,盛二姑与有荣焉,在十全老人的授意下取出银簪,伸手正准备斜插在盛安安发间。
“二姑等等,能否让我为阿姐上妆?”
话音刚落,屋内便是一静,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无人开口。
盛锦水面上沉静,心下却是茫然,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不怪盛锦水茫然,两辈子都没成过亲,她对一些规矩忌讳不懂才是寻常。
特意请邻村的十全老人来为新嫁娘梳妆可不是因为什么手艺。
盛二姑闻言面露尴尬,手上动作一顿,正要开口解释时,已经有人抢着出声了。
“还是秀才家的丫头呢,怎么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妇人尖利刻薄的声音实在耳熟,不用回头,盛锦水就猜出了声音的主人是钱周氏。
果然,钱周氏偏头,视线落在盛安安与盛锦水交握的手上,毫无顾忌地在众人面前继续道:“盛秀才家出了什么事大家都清楚,大喜的日子你还是离新娘子远些吧,免得将霉运传过去,晦气得很。”
父母皆亡,现下就剩一对相依为命的姐弟。
要不是有盛安洄,钱周氏怕是要将天煞孤星这个名头强按到盛锦水身上了。
见在场众人表情不对,钱周氏略带着得意道:“这可不能怪我说话难听,我也是实话实说。”
这般小人得志的嘴脸,让人恨得牙痒痒。
盛锦水克制着情绪,轻轻松开盛安安的手,等将双手藏于袖下才暗暗攥紧双拳。
原本红润的双唇早已褪尽血色尽失,她疲惫地闭上双眸复又睁开,终是没有开口为自己辩驳。
她准备了那么多,却还是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盛安安见不得她这样,握住她藏在袖下的右手,气道:“我家阿锦好得很,她做的祈愿糕连县里的白案师傅都赞不绝口,真鹿书院还特地请她去给中州来的贵人下厨做点心呢。就连我这身嫁衣也是她亲手画的绣样,指点的针线,有这样心灵手巧的妹妹为我梳妆,我求之不得,傻子才会嫌弃!”
话音还未彻底落下,众人就被盛安安镇住了,没想到往日内敛的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盛锦水更是惊讶,原来阿姐什么都知道。
盛家三位姑姑互看一眼,像是下定了决心。
“安安说的是,论起福气,我们家锦丫头可一点不差,”盛二姑嗓门不小,余光瞥了眼人群外围的钱周氏才继续道,“不说她阿爹曾是村里唯一的秀才,外祖家是镇上的富户。光是厨艺绣活就已经让人拍马都赶不上了,你们也别笑我夸自家侄女,可不是谁家都有福气养出这样一个女儿的。”
说完,意味声长地看了钱周氏一眼。
众人一愣,被盛二姑说服了大半。
“对啊,我记得锦丫头已经定亲了,听说未婚夫婿还是位举人老爷呢。”盛家婶子一拍脑袋,懊恼自己怎么忘了最要紧的。
“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定亲的时候还只是个童生吧,现在都是举人了。”
“可惜了我家没个读书的小子,待嫁的丫头,否则也要请锦丫头来添添福气。”
“我家有啊,三丫头年后就要出嫁,到时锦丫头一定要来!”
……
村民纯朴,被这么一打岔,便只惦记起好事,旁的哪还顾得上啊。
至于盛锦水为盛安安上妆这事,也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定了下来。
感动之余,盛锦水难免唏嘘,自己辛勤数月,可没想到最好用的竟还是唐睿的举人身份。
微叹口气后,她立即回神,专心替盛安安上妆。
敷粉、匀红、描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