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沅正站在摇篮边饶有兴味地碰弟弟的脸,余光注意到床上有动静,举目一看,就朝她跑来:&ldo;姨母!&rdo;
他打量她好几眼:&ldo;姨母睡了一整天,感觉好些了么?有没有什么不适?&rdo;
夏云姒凝神而笑:&ldo;都好,你别担心。&rdo;
他笑舒口气:&ldo;父皇在这里待了大半天,方才实在有要事要议,才离了永信宫。&rdo;
夏云姒又笑笑,意欲撑坐起身,莺时忙上前扶了她一把。
她靠在软枕上缓着劲力,宁沅在旁迟疑了会儿,又唤她:&ldo;姨母……&rdo;
&ldo;嗯?&rdo;她看他,他犹犹豫豫:&ldo;六弟他……&rdo;扯扯嘴角,&ldo;脸怎么皱巴巴的,可是病了么?&rdo;
他心里知道自己该与六弟最亲,可平心而论,六弟长得委实有点丑。
他今天满怀期待地过来,冷不丁看见六弟长这模样,想哭的心都有。
夏云姒扑哧笑了声:&ldo;小孩子刚出生时都是这样的。&rdo;
宁沅:&ldo;二弟三弟四弟……还有夭折了的五弟,都不是啊!&rdo;
&ldo;你也没在他们出生第一日就见他们啊?&rdo;她抬手一捏宁沅的鼻子,&ldo;等过几日你再看,会一日比一日好的。&rdo;
宁沅这才释然,连续道了三声&ldo;那就好&rdo;,仿佛渡过了一场大劫。
他的这番打岔倒让夏云姒的心情好了些。
日子总是要一天天地过的,就算来日真有兄弟反目那一天,现下瞧着也还不错。
那何不先好好过了当下的日子再说?
况且,她也实不该花这么多心神为日后的事情庸人自扰,眼下分明还有更需要她操心的事。
‐‐五皇子就那么没了,没得不明不白,又惨烈得很。
她的六皇子,不能是下一个。
&ldo;小禄子。&rdo;夏云姒一唤,小禄子即刻入了殿。
她淡然望去,一字一顿地交待他:&ldo;自今日起,不论六皇子身在何处,身边除了乳母,必还要有四个宫女宦官寸步不离地跟着‐‐如临时需有人去取东西跑腿,也要在离开前换人来顶上,若谁敢有懈怠,我要他拿命来抵。&rdo;
她对宫人素来是软硬兼施,倚仗宫外势力神不知鬼不觉拿捏住的多,这样一味将狠话说到底的时候少。
小禄子一听就明白了她的顾虑所在,忙是一揖:&ldo;诺,娘娘放心,下奴必定仔细挑人,绝不让六殿下有半分不妥。&rdo;
说着顿了顿,下意识地扫了眼皇长子,又说:&ldo;今儿晌午……您家里也差人来回话了。&rdo;
莺时不由锁眉:&ldo;娘娘才刚生完孩子,你怎的还是这就说了!&rdo;
他二人今日打了个商量,觉得缓缓为好,怎么也要等夏云姒养养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