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森。”陈汐忍着喉头的哽咽,轻轻唤一声他的名字。森森猛地停下手里的活,慢慢转过身。看到门口站着的陈汐,他怔怔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陈汐朝森森张开双臂,轻声说:“跟姐回家吧。”敦煌的春天总是很短,不知不觉便入了盛夏。今天是小学放假前的最后一天,森森和班里的几个同学约好了放学一起去vr馆玩。放学铃响,他们背着书包,笑闹着来到学校门口。森森在人群里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连忙挥舞着胳膊朝那人跑去。“秦烈哥,怎么是你啊?”森森抱住秦晚晚吖烈的腰晃了晃,仰着小脸问他:“陈汐姐呢?”秦烈垂头看着挂在他身上的小孩,笑着说:“她有个急活,我接你们走。”越野车迎着夕阳行驶在笔直的国道上,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几个小孩连蹦带跳地进了vr馆。森森站在场馆门口,看了眼一侧正在建着的厂房,满脸新奇。“秦烈哥,这个厂子是干什么用的啊?”他问身旁的秦烈。秦烈看着一脸好奇的少年,回答说:“这是vr设备生产基地。”他看了眼空旷的戈壁滩,淡声说:“是未来。”陈汐终于赶在入夜前帮一对自驾的游客修好了车。她疲倦地洗干净手,溜达到隔壁的vr馆。秦烈已经把森森和同学送回家了,偌大的场馆里,只剩他一个人对着电脑敲键盘。陈汐走过去,趴在秦烈后背上,下巴搭在他肩膀。像只树懒,累得一动都不想动。秦烈笑着回头看她一眼,“忙完了?”陈汐点点头,看着电脑屏幕上天书一样的图形和代码,问道:“从北京跑到敦煌建厂,靠谱吗?”秦烈笑笑,淡声说:“fw目前做的都是概念产品,有一天普及应用,生产线的规模迟早是问题。”“在敦煌建基地,比在北京预算要划算太多。”陈汐嗯了一声,却是不怎么信服的样子。秦烈顿了顿,补充一句,“当然,也有老板的任性。”陈汐:“是够任性的。”秦烈反手摸了摸老板娘柔软的头发。笑着说:“努力不就是为了任性地活吗?”漫长的暑假,知了扯着嗓子没完没了地叫到天黑。沙洲夜市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游客旺季。陈汐和秦烈吃完晚饭,沿着党河溜达到了夜市。他们走到范明素的小摊前,没见着她人。陈汐问隔壁雕木板画的摊主有没有看到范明素。摊主朝夜市尽头的方向指了指。“老太太吃了碗焖饼,领着三黄奔那边溜达过去了。”陈汐便和秦烈沿路找了过去。秦烈笑着问陈汐,“新养的小狗叫三黄?”陈汐点点头,一板一眼地说:“一叫它就应,好像真的是三黄回来了。”秦烈笑了笑,低低嗯了一声。他当然不信什么投胎转世,却也舍不得打破陈汐和奶奶一腔情愿的希冀。这小狗是前几天范明素从外面捡回来的。小家伙跟她有缘,她骑着三轮在巷子里晃悠,小家伙就跟着她的车,一路跟回了家。陈汐给小家伙洗了个澡,把三黄的窝给了他住。小家伙大摇大摆进了窝,东闻闻西嗅嗅,然后心满意足地卧了下来。陈汐蹲在窝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扭头对范明素说:“奶奶,就叫他三黄吧。”或许真的是三黄回来了。范明素笑着说:“好。”她信轮回,苦乐有轮回,生命有轮回。冥冥之中,开始的总有一天会结束,结束的又会在某个时刻重新开始。陈汐和秦烈逛到长街尽头,终于在一家小卖部门口看到了范明素的身影。老太太手里抓着一条烟从店里出来,身后跟着一脑门官司的店老板。陈汐冷眼旁观,顺手抱起摇着尾巴朝她扑过来的三黄。“姨啊,真不行。”店老板扯住范明素手里的烟,欲哭无泪地说:“你去问问咱们这条街,谁敢卖给你烟啊,你家陈汐要是知道了,不得把我这小店给掀了吗?”范明素扯过烟来抱进怀里,大大咧咧地说:“没事没事,她咋能知道呢。”身后忽然传来陈汐不冷不热的声音,“奶奶。”范明素猛地怔住,回过头,一脸震惊地看向陈汐。“你怎么来了?”陈汐皮笑肉不笑地说:“来接你回家。”范明素朝陈汐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蹬三轮回去。”她一边说着,还紧紧抱着怀里的烟。店老板下意识地跳开一步,连忙向陈汐解释:“你奶奶非要买的,我跟她拉扯这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