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详的太过仔细,直至撞了人俞雀才回神。
“对不住对不住。”她连连致歉,头也未抬,弯腰捡起地上的佛槿,小心吹了吹上头的灰,亏得没摔碎。
没碎就好,俞雀心头微定,抬头看去,只见叶荆面色微沉,眸子里晦暗不明,目光从她脸上往下,最后落到她手里的花上。
“这是什么?”
“佛槿花。”
俞雀小心的打量着他,许是刚刚下朝,赤色的朝服宽大飘逸,冠上的缀着玛瑙的带子直直的垂下胸前,衬的眼前人面冠如玉。
还是穿红色好看些,她想起上次在书房看见他,好像也是一身红衣。
“佛槿?这是澍国之物,你怎么有?”叶荆伸手把干花捞到手里,捏着花茎的手指分外修长。
“别人送的。”俞雀咽了口口水,眼巴巴的看着他的……手,他在用力些花都碎了。
“别人?谁?”
“晚樱。”说到最后一个谁,俞雀恍惚觉得他咬了牙。
“嗯?”叶荆几不可查的皱了下眉,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晚樱?
“就是大人你的……额,上次带回来的女子……。”震惊、悲悯、气愤,俞雀磕磕巴巴的回话,他这是连人都不记得了?晚樱现在都没个名分,她都不知如何解释。
“你离她远些。”
“大人你书读的比我多,可是孔圣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你看人也不一定都对的。”
“……。”叶荆不语,双狭眸黑而沉,整个人都溢出了一股子寒气。
“流云的事大人听说了吗?那墨大家都死了,你说的蜉蚍撼树也不一定对。”饶是她察觉出叶荆的寒彻,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出来。
依旧不语,俞雀也不说话了,认怂的低了头,视线落到他手里的佛槿上。
“大人我还有事得走了,你把花还给我。”
她畏畏缩缩的伸出手指,想把花夺过来,不想那人直接把花握在手里,然后扬长而去,半分眼神都未给她。
“……。”走了?就这么走了?她的佛槿!
裂帛之月,人生相聚难免别离,恩爱愈笃难免龊龉,爱恨难分聚散依依。
清明之际,俞雀早早的备了上香之物,今日寺里祭拜的人多,她特意一大早就赶往庙里。
还未踏进房门,烟火味不绝如缕,俞雀心下好奇,有人比自己来的还早?轻步越过门槛,只见一女子跪在蒲团上。
“阿娘?”惊喜交加的种子发了芽,迅速长出了胸腔,那个熟悉的背影,相似的发髻,不是俞母是谁?
那女子浑身一颤,缓缓转过头,并不是俞母,寡淡无味的眉眼,连带着肤色都只是麦色,中人之姿罢了。
“姑娘也是来祭拜的?”那人噙着一抹浅笑,淡淡的酒窝闪在脸侧,声音清澈悦耳,不过搭上那张脸,怎么看怎么怪异。
“夫人见谅,我方才认错了人。”俞雀心头微凉,怎么可能是阿娘呢?“您与我母亲有几分像。”
长得不像,可那酒窝身形,与俞母有八九分像,连带着言谈语气都相差无几,要是阿娘活着,也应是这般年纪。
“那说明我们有缘了。”烟味久久不散,女子轻咳几声,蜷起手指轻放到嘴边,“我该回去了,不叨扰姑娘了,若是有缘,自会再见。”
那人起身,袅袅婷婷的和自己擦肩而过,俞雀心生好奇,转头看向那人祭拜的牌位,竟是个无字的,真是奇了。
她摇了摇头,别人的事与自己有什么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