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水顺着手臂流淌,何禾急忙用棉签左一下右一下地擦回去。
何禾低头看着阿布的手臂,她的棉签一直画着圈地擦着他手臂上的淤青。
“你说你干嘛非要和他们打架?”她小声嘟哝。
她记着刚刚看到阿布背后淤青下密密麻麻的血点,淤青几乎与她的巴掌一样大,紫红色,连皮肤的纹路都变得无比清晰。
她不是指责,更多的是担心,再有一些,就是感谢阿布没有受更多伤的庆幸。
棉签不小心戳到了淤青,阿布绷紧了手臂,他没吭声,扭过头去看着医务室外摇晃的芭蕉。
“输得人没资格和你玩。”他垂下头,指尖扣着牛仔裤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泥巴。
他看向何禾低着头时的长长睫毛,欢快一整晚和大半天的心终于平静。他眼神有些退却,在何禾手中的他的手臂,也缩回来了一些。
“和我玩。”何禾一把抓回阿布偷偷挪开的手臂,她抬眼:“你疼?”
阿布摇头,他坐直身子,清清嗓子:“不疼。”
何禾扔掉了用完的棉签,她抿住偷笑的嘴,麻利地拆出碘伏棉签。
“还得有资格?”何禾掰断棉签一头,她用指尖弹弹透明的管壁。
“你把我们当成象啦?还得打一架争夺——那个什么权嘛——”她说到这里,还有些不好意思。
反正阿布听懂了:“母象就是这么挑选公象的——”
······
何禾无语了。
她抬头低头几个来回,看着阿布眨巴眨巴的眼睛和他认为这似乎就是真理的一脸无辜,她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起来挺有文化的,又好像不是那么有文化——
都说了他们不是象!
“你看点人类的故事吧!大哥,我们是人类,人类就得——沟通。”何禾用棉签戳戳阿布的胳膊:“难道你输了你就没资格找母象——呸,找女朋友吗?”
好险,差点被他绕进去。
阿布握了握拳:“我不输。”
何禾坐直身子,她对视阿布正盯着她的,意味不明又复杂的眼神。
医务室是刺鼻的酒精味,混合着今早雨后还潮湿的土壤与草地中那股蒸腾后闷闷的青草香。
“输了我也跟你好。”她低下头小声说。
“我不输。”阿布铁了心证明他的力气,他认真地看着何禾:“打不过我扛着你跑。我跑得也快。”
······
何禾举起她的拳头:“……我现在真想给你邦邦两拳。”
她的拳头轻轻撞在阿布的拳头边,阿布的拳头被她撞去了一旁,虽然知道是阿布让她,但是何禾还是得意洋洋地在阿布眼前晃了晃她‘孔武有力’的拳头。
她笑,阿布也笑。
阿布伸手,他的手包住了何禾比他小一圈的拳头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