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二夫人进到太夫人房里,恭敬行礼。
太夫人瞥一眼自鸣钟,拍拍身侧,笑道:“坐吧。是不是有话要说?”
二夫人圆润的脸笑成了一朵花,“我这点儿小心思,从来就瞒不过娘。特地赶在三弟妹前面过来,就是有些话要问您。”说着话坐到太夫人身侧,语声放低了一些,“您这几日可是千方百计地让侯爷与顾氏住在一起,这又何苦呢?”
太夫人温声道:“以往小四不是公务繁忙,就是去西域公干,这次回来,公务早已得心应手,也该让他安心与妻妾修得美满了。”
“您也说了,让他与妻妾修得美满。”二夫人将妾字咬得很重,“但是,如今您分明是只顾着顾氏那头啊,我听说,是您不准那三个妾室去晨昏定省的?”
“这有什么稀奇的?”太夫人瞥了二夫人一眼,“顾氏从进门到如今,都没给我请过安,那三个妾室也是有样学样,从来没去她房里请安。如今小四在顾氏房里就寝,她们就巴巴地去请安,算是怎么回事?小四的性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让他不悦?”
“那您就提点顾氏几句啊。”二夫人陪着笑,“您这几日不是常说她今时不同往日了么?既然懂事明理了,这些规矩她也该遵循才是,如此一来,妾室也就有机会见到侯爷了。这两****房里的人进进出出,却从来不曾给您晨昏定省,时日久了,下人们怕是会传出闲话。”
“急什么?”太夫人无奈地笑,“先让她与小四关起门来过一段日子,若能生出情分,我自然会提点她。”
二夫人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侯爷那样貌,哪个女子能不倾心?而顾氏也是少见的美人,两个人情投意合怕是早晚的事。只是,这样一来,顾氏给侯爷开枝散叶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放心,这些我心里都有数。”太夫人胸有成竹地笑了笑,又看住二夫人,“不论怎样,你心虚什么?小四是嫡子,天赐就不是么?小四位高权重,天赐不也在兵部么?再熬个三五年,秦阁老自然会帮他坐上兵部尚书的位子。”
二夫人垂了眼睑,不敢让太夫人看到自己的眼神。
心虚什么?还不是因为霍天赐是太夫人所生,而太夫人是妾室扶正——便是出身再高,说起来也总是底气不足。她嫁给霍天赐十几年了,初进门时,先太夫人和大爷还在,她哪一日不是看着先太夫人和大夫人的脸色,战战兢兢地过活?
再说了,就算霍天赐过几年成为兵部尚书,可霍天北呢?如今就是五军都督府的左都督,背后还有三位阁老扶持,已是权倾朝野了,再过几年……
二夫人抬了眼睑,“再过几年,二爷恐怕就要看着侯爷的脸色度日了吧?”
太夫人冷笑,“你是说,秦家不能护天赐飞黄腾达?”
二夫人自知失言,忙下地屈膝行礼,“儿媳愚钝,娘要保重身体,不要生气才是。”
太夫人语声更冷,“三位阁老扶持小四又何妨?秦阁老是首辅,还对付不了他们么?西域巡抚也还是你父亲,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