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破云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绢,在刘秀面前展开,“有幸不侮使命,画出一张地形关隘之图,献于神主。”
刘秀细看此图,山川河流细致如画,关隘路途清晰无误,“大泽龙神,原来你还是丹青妙笔,很好,很好,不知匈奴大军现在行至何处?”
蓝破云伸手在地图上一指,“冥邪单于逃回军中,率领大军星夜兼程前往长安,他的二十万众,延绵百余里,先行虎师此刻已过了马邑关,正向这里而扑来。”
刘秀将地图仔细瞧了一遍,他的目光盯在一处关隘上,却问马成,“马将军,匈奴来势勇猛,你看我们该在何处阻击匈奴大军?”
马成道:“前面八十里处有一处关隘,名唤亭武关,地势险峻,两山夹一沟,山势绝顶无法攀缘,是匈奴必经之路,关前守将刘隆与我至交,手下有两千军士,我们与他兵合一处,共拒匈奴!”
刘秀点头道:“就依马将军,速速发兵亭武关,与匈奴一决雌雄!”
马成道:“那末将先行一步,让刘隆前来迎接将军。”
刘秀盯着地图,猛然道:“匈奴大军延绵百余里,此是兵家大忌,冥邪单于征战漠北岂能不知,他令虎师昼夜先行,必然是来夺我的亭武关,此地是进犯中原的咽喉,若此地失守,匈奴大军就再无阻碍,可大军齐头并进,事不宜迟,明珠你与大军押后速进,我与马成将军要先行一步,提醒刘隆谨防匈奴偷袭。”
刘秀一席话说得马成也汗水涔涔,亭武关若要失守,将会无险可守,随刘秀步出大帐,正要提刀上马。
刘秀已策动铜马,飞弛到他面前说:“马成将军,你我共乘一骑,火速赶往亭武关。”
马武飞身上马,刘秀将铜马一拍,这铜马向前一窜,四足踏起风云,快如一阵清风,马成只觉双耳生风,两旁山林顿觉模糊不清,心中倍感玄妙,只是紧闭眼睛。
不一刻,刘秀道:“马将军,前面就是亭武关了。”
马成睁开眼睛,前面果然到了亭武关,急忙下马,跑进关内去通禀。刘秀坐在铜马之上,侧目亭武关左右地势,两座高山陡立百丈,绝壁如镜,当中设有一座关隘极为巍峨,上面刀枪林立,而在关内左面山坡上,有数百名军士正在伐木,将一段段的粗木运回关内,制造滚木。这城关不过方圆二三里,但看旗帜鲜明,士气如潮,这城内守将刘隆自然也是一位贤明之士。
刘秀正欲结识这位将军,只见马成陪着一位眉清目秀,年约三十的将军走出城来,刘秀抱拳施礼道:“刘文叔拜见刘隆将军。”
刘隆以礼相还道:“文叔将军何必谦虚多礼,你是讨北先锋,该是末将迎接才对。”
刘秀道:“刘隆将军镇守亭武关,事关天下安危,岂能轻离关隘。”
马成道:“你们两个同是姓刘,何必谦虚。”
三人携手进城,刘隆让刘秀入住在将军府中,就在城头置酒,款待刘秀马成,两人相互一叙,居然同为汉室宗亲。
刘隆心中纳闷,这刘秀不过十七的年纪,怎么会被王莽封为讨北先锋,看其形容模样俊秀,不像是有万夫不挡之勇?派一书生前来,怎能抵御匈奴的虎狼之师?
刘秀看出刘隆心存疑云,只顾笑谈,忽然探马来报,亭武关后发现无数军马,来历不明。
三人都是一震,心想,难道单于得知亭武关难得,先伏下一路奇兵,要前后夹击,一击而破么?
刘隆吩咐紧闭城门,与刘秀马成登上城头一观,只见在南山密林中尘土飞扬,涌出无数人马,穿着各色服饰花花绿绿,为首有八匹骏马,红黑白花,人喊马嘶,马上坐着八个布衣武将,手提刀枪威武不凡。
刘秀一见这八人,笑道:“刘隆将军不必担忧,这不是匈奴兵马,是我的结义兄弟来了,快开城迎接。”
原来来人正是盘龙寨的八义兄弟,贾复提马叫道:“文叔,我们来了。”
刘秀跑下城楼,欣喜如狂地道:“八位哥哥,怎么来了?”
盖延道:“自你去长安,我们无日不记挂于心,时常派人打探你的行踪,近闻匈奴大军南下,王莽封你为讨北先锋,我等尽拔八寨之兵,合有两万之数,散尽家财以为军资,前来助你成功。”
刘秀道:“诸位兄长,那盘龙八寨可是你们的根本,怎能轻弃?”
傅俊道:“贤弟错了,匈奴侵汉,正是我辈大义凛然之时,一个小小的山寨又算得了什么,倘若让匈奴一路长驱直入,黎民百姓又要多受荼毒,八个寨子怎可与天下安危相提并论。”
刘隆对马成道:“此八人乃是侠义之士,不可怠慢。”
刘秀替双方引见,刘隆请八义入城,在城头重置宴席,共叙大事。那两万军马在城关外安扎。
众人正在畅饮,讨论对策,探马又报,匈奴的虎师已杀到三里之外。
刘秀道:“来得好快,不过,还是慢了一步。”
但见北面荒蒿之间,匈奴之兵漫山遍野地杀来,全无队形,个个行走如飞,有骑马者,有骑骆驼,全都赤膊露胸彪悍无比,手中兵器清一色,是一杆镔铁虎爪,闪着凛凛寒光。
为首有一员将,黄睛隆鼻双颊虬髯,耳挂金环,头戴一顶青铜虎盔,足登虎皮战靴,披着半斜黄袍,骑在一只黄毛骆驼上,正在关前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