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明珠复收了剑光,恨恨地道:“这冥邪单于真狡猾,溜得倒快。”
“刘文叔,等我整顿军马再来与你决战!”冥邪单于的声音传来,已远在十数里之外。
冥邪单于虽然走得迅疾无比,却是苦了这些匈奴狼师,大军无首,被王莽的奇兵杀得四散奔逃,投降者不计其数,一场攻城之战就这样草草结束。
此刻,天光大亮。
刘秀与东方明珠站在城门前,望着血流成河的山野,一缕朝辉照着各种死状残忍的尸体,令人目不忍睹。
刘秀拉着东方明珠的手道:“你不要看这些血腥的画面,一将功成万骨枯,人间有很多残忍的杀戮与征战,好像从来也没有停止过。”
王莽的旌旗在城头迎风飘扬,城下兵甲凛凛,气势如山。
有两匹五花马从刘秀身旁急驰而过,马上坐着两员儒将,一红一白,锦袍金冠,长须如墨,驰到城前高呼,“臣等救驾,来的迟了,斩首匈奴万骑,只走脱了两千匈奴残兵,请令定夺。”
王莽道:“穷寇莫追,大司空,大司马两位爱卿,辛苦了。”
东方明珠悄悄大对刘秀道:“这大司空,大司马怎么浑身妖里妖气,似乎是修炼旁门左道的术士。”
刘秀道:“你不要乱讲,司空司马乃是当朝重臣,手握兵权,非同小可。”
霍庭从城门上牵马飞来,向刘秀抱拳道:“小侠客,我家新皇有请。”
刘秀转眼一看,自己已陷入大军包围之中,刀光剑戟不下数十万骑,虽然飞遁而去也并非难事,但他艺高人胆大想看看王莽有何花招,同东方明珠上马同往未央宫而来。
其时,王莽升坐金銮宝殿,会聚文武,殿前武士盔明甲亮,气宇轩昂,殿上香烟袅袅,金柱玉阶,真是大气辉煌。
刘秀与东方明珠走上殿来,一眼就看见在文臣之中,为首站立的正是昔日栖凤楼见过的那个窦中丞,两鬓如霜,脊背已弯了。
三呼万岁已毕。王莽兴致勃勃地道:“请小英雄刘文叔上殿。”
刘秀走上前来,跪在丹墀之下。王莽道:“刘文叔虽然出身草莽,但心念皇恩,神武过人,平叛有功,护驾得力,现封你为殿前执金吾并讨北先锋,率三千铁骑,前去追袭冥邪单于,朕自有大军与你押后,不知刘爱卿意下如何?”
刘秀道:“谢主龙恩。”心中却道,这王莽倒会用人,令我平叛匈奴,再战单于,又听王莽道,“东方明珠听封。”
东方明珠笑嘻嘻地问:“我也有官当么?”
群臣都掩面而笑,这个小姑娘好似什么礼节不懂,天真烂漫样的可爱。王莽笑道:“你不但有官,而且比文叔还大呢。”
东方明珠只觉好玩,心中自然欢喜,“是什么官呢?”
王莽道:“东方明珠乖巧可爱,机敏聪慧,封为平宁公主,并讨北副先锋,赐府邸一座,金银珠宝另行赏赐。”
刘秀心道,我与单于一番恶战,倒是给师姐拣了一个大便宜。
王莽又将朝事布置一番,然后说道:“克日起兵,征讨匈奴。”众臣三呼万岁,然后散朝。
退朝之后,众家文武大臣都来给刘秀贺喜,这一对少男少女平步青云,深得皇帝的赏识,真是羡煞他人。只有刘秀心里明白,王莽不可能不知道,他与阴玉萍之间的隐约关系,但是他却绝口不提,还将自己加封官爵,王莽的目的绝没有那么简单。
左班丞相走过来对刘秀道:“请两位少侠随我来。”他们出了武朝门,穿巷过市来到太常街前。
霍然前面一座大宅,门悬彩灯,石狮玉阶,府匾上题着平宁玉府四字。
东方明珠道:“这就是皇帝赐给我的府邸么?”
丞相窦融道:“正是。”笑容之中似另有一层深意。
三人翻身下马,早有仆役牵过马去,三人走入府邸一观,真是亭台楼榭,奢华富贵。东方明珠心花怒放地道:“以后我来长安玩,就住在这里,玩个痛快。”
刘秀道:“你喜欢住多久都可以。”心中却在想,傻丫头你没看见这些仆役一个个龙行虎步,脚步轻快,无一不是大内高手,这是王莽派来监视我们的。
三人来到一间大厅,刘秀立刻屏退左右,与老丞相见礼。丞相窦融以为刘秀是一介轻狂的武夫,此刻有些受宠若惊,以手相扶道:“少侠何需如此多礼。”
刘秀道:“我有一位姐姐是丞相旧友,她在我面前说,唯有丞相乃是清正廉明,国之砥柱。”
“少侠过奖,不知你这位姐姐是谁?”
刘秀从怀中掏出一物,在窦融面前一晃,窦融浑身一抖,泪眼昏花地道:“这,这乃是芸香公主的凤衩,你是从何得来?”
刘秀道:“素瑶姐一向心系老丞相安康,此次让我来专程问候丞相,贵体可曾安好,你为国为民,多受苦累了。”
窦融的泪水哗地流下,哽咽地道:“公主能如此记挂老臣,老臣就算千难万苦,也死不足惜,不知公主凤体可好?”
刘秀道:“素瑶姐现在一个海外仙岛之上,与燕无双大侠双宿双飞,是永远不会再履中原半步了。”
刘秀其实不想欺骗窦融,只是见他对公主是一片真情厚意,心中不忍将实情告之,所以就编织了一个美丽的谎言。
窦融擦干泪水道:“公主在仙岛快活逍遥,不理红尘,倒是羡煞老臣,只是我这把老骨头累孽缠身,怕是没有那份轻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