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财眼珠一转,轻轻地走过来,刘秀手做般若状,在旺财的手臂上一按,腾身上马。
什么也没有发生,难道他是人?代表着佛法无边的般若指印,并未令旺财化成一缕青烟。刘秀心乱如麻,旺财牵着马上走上一条羊肠小路。
荒芜的四野,低吟的秋风,空空的稼穑,孤寂的飞鸟,与院子里那种大红吉祥的气氛恍如隔世。
刘秀的心情差到了极点,深恨自己功力浅薄,不能像燕大哥那样痛快淋漓地降妖除魔,明知这是妖蝼的幻象,却又无法戳穿它。
刘秀的目光落在空空的旷野,又问旺财,“新娘子长得漂不漂亮?”
旺财嘻嘻一笑说:“说起这个新娘子嘛,可是这方圆百里首屈一指的美人呀,家财万贯,美如天仙呢。”
刘秀心想,这个新娘子多半便是那妖蝼的幻像,这样一想,他的心里反倒平静了许多,只等新娘出现,就寻机破除妖蝼的幻象。
一主一仆一直走到天色黄昏,才远远到看见一座大镇,灯火阑珊,歌舞喧腾。一群浓妆艳抹的媒婆仿佛一团炽热的火焰,瞬间就把刘秀围绕起来,接着走出来一位大红盖头的新娘子。
刘秀一看这位新娘一扭一扭地向他走来,几乎吃惊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因为这个新娘实在是胖的出奇。
她的眉毛粗粗,鼻孔大大,腰有两只水桶那么粗,她的手白胖白胖的,十个指肚就像十朵雪白的梨花,这样的手指正是擅长变幻魔法的手指。
新娘子一跃就跳上了刘秀的红马,用厚厚的嘴唇在他的脸上一阵乱亲,然后用一种低低的声音说:“不要乱看,虽然你和覃老三元神出窍进入妖蝼的身体,但是却中了妖蝼的妖玄梦境,你们两个都在妖蝼用魔法构筑的幻境之中,你的功力深厚不曾着魔,但覃老三的功力浅薄,已经被妖蝼迷惑。”
刘秀也悄悄地问:“你是什么人?”
新娘子道:“我是来救你的,我叫东方明珠。”
刘秀心中暗想,她莫非就是覃老三见过的明珠小丫头,不是说她生得是粉面玉雕,眉目如画,怎么这样吓人?“你是在聚仙峰上的明珠小丫头么?”
“没错。”东方明珠道,“我也是元神出窍才进了妖耧体内,这妖物狡猾特甚,它的元婴就藏在你周围的人群里,只有找出妖蝼的元婴,破了它的幻象,要消灭它的躯体就容易多了。”
刘秀道:“怎么找的它的元婴?”
东方明珠说:“两个字,用心。”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开始返回,有人又牵来一匹马,刘秀与东方明珠并辔而行,刘秀用眼光一扫,随行的队伍中,每个人都喜气洋洋,脸上似乎并无妖气缠绕。
走到中途,忽然有一条白亮亮的大河拦住去路,刘秀记得来时不曾有这样的大河,一定妖法幻化的,河水一分,哗啦一声,从河中跳出一个碧眼红甲的小怪物,踏着一片洁白浪花,手持三股叉,阴阳怪气地喊道:“我是白水河神,你们全要被我吃掉!”迎亲的队伍一哄而散,剩下刘秀,东方明珠,覃老三。
刘秀暗自吃惊,这个小怪物与自己一模一样,用叉刃直刺他的咽喉,他身形一闪,已跳到小怪物身后,一掌反切小怪物的手腕,但是小怪物似乎可以洞察他的心意,三股叉快如闪电刺他的小腹,刘秀连连闪躲,竟然在小怪物的急攻之下,毫无还手之机。
东方明珠道:“这妖蝼的幻象好生厉害,这个小怪物就是你自己的影子,看你能不能战胜自己!”
“好。”刘秀说,“看我怎么破它的幻象。”不等小怪物一叉飞来,刘秀纵身向白亮亮的大河撞去,覃老三喊,“少爷,你不要投河自尽呀。”
刘秀道:“你才要投河自尽呢。”浑身剑气如龙,一头撞进大河。
白光迸散,妖气横流。
刘秀的眼前忽然变得一片黑暗,耳边响起东方明珠的声音,“刘文叔,你怎么知道击破那条大河,可以破妖蝼的幻象?”
刘秀道:“我见自己的幻象是从河中而来,那条白河必有古怪,所以就试试。”
东方明珠道:“算你聪明。”
刘秀问:“覃老三,你醒过来了么?”
覃老三在黑暗中问:“小恩公,我们这是在哪呀?”
刘秀道:“我们的元神还在妖蝼的肚子里。”
三人的眼前一亮,刘秀转目一看,妖蝼的肚子里好像是一处很大的洞穴,红通通的四壁布满血丝。
胖胖的东方明珠已经不见,现在是一个弯眉明眸,脸若桃花的小丫头,手中托着一颗大珠,发出雪白的光泽。而刘秀还是一幅小怪物的模样,他长出一口气道:“好了,我们又恢复从前的样子了”
覃老三蓦地看见东方明珠,连忙跪拜在地道:“明珠仙子,我可是随着小恩公前来降妖除怪的,不要把我变成石头。”
东方明珠扑哧一笑,“那是我吓唬你呢。”
刘秀忽然看见覃老三身后。站着自己迎亲骑的那匹红马,他问,“妖蝼的幻象已破,只剩下我们才对,可是这匹马怎么还在这里?”
东方明珠道:“它应该就是妖蝼的元婴!”
三个人同时向红马扑去,红马其快如风向洞穴深处飞驰。
覃老三叫道:“哎呀,让它逃了。”
东方明珠道:“它逃不了。”将手中的银珠一抛,银珠化成千万缕银色的流光,妖蝼肚子里的血丝被银光一照,苍白如雪,红马就地一滚变成一团红色的婴孩之形,好像一个面目狰狞的火孩,浑身包裹着红色的光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