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分,吴当带着酒菜上了门。
豆芽菜殷勤熟练的将院子中央那张大石桌给收拾干净。
两个迷彩装将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成品菜递给他,他就点头哈腰的开始往桌子上摆。
“跪久了骨头都没了。”
何垚心里暗骂,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在吴当面前表现出来的卑躬屈膝,看在别人眼里应该跟这豆芽菜不相上下。
人是趋利避害的生物,懂得如何在当前的环境中保全自己,并尽可能谋求到手的好处。
这么一想,反而对豆芽菜没有一开始那么敌视了。
“貌坤,来来来。今天这顿可是专门为你和你的小伙伴摆的。都是矿区轻易吃不到的肉菜。来来来,大家不要拘束,都坐。”
今晚吴当这顿酒菜,只怕是怀柔宴。
何垚心里明镜儿似的。
不动声色地跟在阿坤后面走过去,才刚挨着阿坤坐下,就被吴当招呼去他身边落座。
“今天给大家正式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新加入咱们中介公司的阿弟,貌坤跟……”
吴当说了一半,似乎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何垚的名字。
“阿垚。”何垚一副谨小慎微唯唯诺诺的样子说道。
“貌坤跟貌垚。给你们介绍一下。他们是……”
院子里加上何垚跟阿坤,一共住了九个人。
其中还包括那两个负责监视的迷彩装。
吴当说人多的时候,像他们这样的阿弟有十几、几十个。那时候住着挤。
但雨季是行业淡季,他们七个人足够。房间宽敞就可以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所以那个叫十五的豆芽菜,自己独自霸占了一间房也没人说什么。
而他明显是另外那四个阿弟的老大。
那些小年轻看向十五的眼神,比看吴当还畏缩。
何垚打量着豆芽菜……不对,现在应该喊他十五,浑身上下没几两肉,年纪看上去像刚成年。
毛都没长齐,就开始学人家当老大。
不过这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何垚能保证只要他不主动来找自己麻烦,自己也不会去招惹他。
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之前这十五看向自己比毒蛇还要冰冷怨毒的目光,与吴当面前点头哈腰奴颜卑膝的反差,让何垚可不敢因为他年纪小就不把他当回事。
所以不管这会儿十五怎么当着吴当的面跟自己把酒言欢,何垚只管来者不拒虚与委蛇。
“坤哥、垚哥,你们是怎么来的佤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十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两人问道。
阿坤张口准备回答,被何垚的手在桌子下制止了。
自己头天刚来的时候,这十五就口出恶言,说跟也木西住在一起丢人败兴,这会儿怎么突然又不知道他们来历了?
怕不是在抛砖引哪门子的玉。
果然,紧接着吴当就像酒喝多了般,摇摇晃晃站起来,从拢基的腰头摸出一张纸,笑言道:“貌坤兄弟是个讲究人,同时也是个大孝子……”
说完扬了扬手上的纸,“这里头的钱没还完,他是不会离开这儿的。就算……嗝……就算他不为自己着想,也得考虑考虑自己还在矿区的阿爹……嗝……貌坤兄弟,你放心,只要你在我这里一天,你阿爹那边我一定会找人帮你多照应。你只管好好干。你干得越好,他活得越滋润……”
阿坤看上去很激动,甚至站起身端着酒杯敬了吴当一杯酒。
何垚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吴当跟豆芽菜俩人这段双簧唱的……
阿坤这个大傻子,人家明明是在威胁你。还整多煽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