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间餐厅的人气格外火爆,等候排位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把本就窄小的门面围得水泄不通。
钟馥屿的司机混在一群西装革履的商务人士之中,也在规规矩矩等待叫号。
沈星鲤打量着陈旧得快要褪色的店铺招牌,和略显斑驳的花砖墙面。
“这家店很好吃?”
“还凑合。”
钟馥屿有多挑剔人尽皆知。
还行、勉强、凑合之类的词语,在他这里已经算档次很高的评价。
这么说味道必差不到哪里去。
沈星鲤趴在窗边等了一会,有点坐不住,于是说:“那我能下去转转吗。”
眼下正是一天中气温最高的时刻,钟馥屿示意她去看车里显示的室外实时温度。
“不嫌晒就行。”
下了车,盛暑的热浪扑面,空气中掺着一丝海风特有的湿味。
中环一带靠山面海,地势陡峭,街道大多是狭长起伏的坡道。
一段台阶连着一个小平台,错综交织的窄巷在钢筋楼宇之间纵横舒展,是沉淀在城市皮肉下的毛细血管,幽微却不缺乏生命力。
沈星鲤走走停停地拍照游荡,沿途与目不斜视,走路带风的行人擦肩而过。
肤色各异的男女三三两两站在栏杆边喝咖啡、聊天,或是围着一只橙色垃圾桶吸烟。
她的脑海里应景浮现出好几部都市背景的港片名字。
一直逛到午饭被打包送回车上,沈星鲤才加快脚步往回走。
*
下午照着预约时间去到医院。
接待沈星鲤的医生很温柔,用普通话细声慢语地向她交代打疫苗的注意事项。
整个接种过程从开始到结束,没有超过一个小时。
左手臂的肌肉还在隐隐酸胀,沈星鲤一时间还有些恍惚。
她居然这么顺利就把九价疫苗给打上了。
时间拨回那天夜里。
被钟馥屿知道她没摇上疾控的接种名额,他不假思索地建议她到香港去打。
甚至当场就拨了个电话,找人询问相关事宜。
沈星鲤还没怎么回过神,听到钟馥屿用广东话与对面交谈了几句,收线后对她说:“提前一天预约就行,只要你想,明天就能打。”
沈星鲤被这个办事效率惊到,连连表示“也不用这么着急”。
过后她研究了近期的日程计划,这才选中六月初的这一个周末过关来香港。
沈星鲤低头去看手里的注射记录卡,上面标注着下一次打针的具体日期。
九价疫苗总共需要打三针,第一针与第二针间隔两个月,第三针又间隔四个月。
这意味着她至少还要来这里两次。
接种好疫苗之后,还需要留在医院里观察一段时间。
沈星鲤瑟缩着抱紧手臂,小心翼翼地往钟馥屿身边挨了挨。
第一次跟钟馥屿来香港,她为了贪图好看,穿的是一条无袖的复古连衣裙。此刻坐在冷气森森的房间里,简直像跌入冰窖。
香港的室内场所冷气总是开得很足,好像电费不要钱,想不到连医院也是这样。
没病都能给人冻出病来。
钟馥屿注意到她的动作:“怎么了?”
“没什么。”沈星鲤不好意思地说,“这里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