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保持着俯身的姿势:“殿下说,公子既然已嫁过来了,那本就是衿国府的人。自己本是出于不应有的私心才来插手,若还将公爷排除在外,那便是极不合礼数的了。”
卫羽轩在一旁听着,一会儿瞧向小厮,一会儿瞧向薛沁芮。此话之后,他的目光便凝于薛沁芮身上了。
薛沁芮如芒在背,尽量扯开嘴角:“那确实……还是稷王殿下考虑周全,沁芮在此先谢过了。”
“那公爷……?”小厮抬起头来。
薛沁芮仰头望向无星的夜空,合眼片刻:“先去准备着吧。”
“公爷英明!”
夸完,这群小厮便散开,忙活去了。
此夜极静,尤其是仅站了两人的门口。
薛沁芮不愿转过身去。她一旦瞧见卫羽轩,脑海里便是安舒的话,与今晨卫羽轩那番反常的行为。
于是她攥攥手,直接往院内走去。
“公爷?”安舒迎上来,余光瞟见她身后几尺的卫羽轩眼神黯淡无光。
薛沁芮一抬下巴,看着安舒的手:“你手上是何物?”
“哦,”安舒忽地反应过来,将手中的一张请帖样的东西呈在薛沁芮面前,“前不久宫里送来一张请帖,邀您与夫郎于八月既望一同围猎。”
“男子也能露面么?”薛沁芮接过请柬,小声问道。
安舒又瞥卫羽轩一眼,才低下头回答:“男子一般在围场外陪同,仅有部分武艺高强、经过皇上特许者才能进入围场。”
薛沁芮思量片刻:“那你觉得,像羽轩这样的,能进去么?”
“只要您去求一求,奴想,公子是能进去的。”
“嗯。你去安顿一下羽轩,”薛沁芮收好请柬,往屋内走去,“我去把昨日剩下的事处理了。”
安舒答应着,满眼不解地看着她进门去,才转过身请卫羽轩。
进屋的薛沁芮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唇上结痂的伤口,大呼一口气。
垂眸一瞧,是卫羽轩平日里随身携带的《碎花集》。
它静静地躺在桌角,书脚被翻得卷起来,纸亦已有些泛黄。
盯上许久,薛沁芮抬起手,缓缓地拿起来。
“碎花集”三字并未用楷书书写,而像是编书者的自创字体,纤瘦柔弱又易折。翻开,书里的字亦是如此。
身后有了脚步声。
“你每日都只看这本书么?”薛沁芮不愿转过去,连镜子里的倒影都不想瞧上一眼,只放下书问道。
后面不出声。
“明日换一本书看,行么?”薛沁芮垂眸看着那本书,继续问。
“呃……”身后人突然发声,“公爷……”
薛沁芮一惊,转过身去:“何人叫你进来的?”
那小厮亦是未料到薛沁芮会问此话,愣住半晌:“奴……奴是来禀告公爷,浴堂的一切都备好了的。”
“这么快?!”薛沁芮又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