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重复了一边,视线依然一瞬不瞬,“副大队长,我让你脱衣服呢。”
但凡老婆连大名都不想喊了,那么事情就真的“严重”了。
程赟犹疑不决,不知道她的目的、也不知道她的企图,然而不等他有所行动,顾诗筠已经主动伸手,攥着衣角、把他的t恤往上推去。
他实在不明所以,反手握住了顾诗筠的手腕,沉声道:“筠筠,你到底要干什么?”
遽然被打断,顾诗筠不觉有点恼,她抬眼看着他,说道:“你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剪了?”
外科医生剪衣服,那可是手到擒来的,她熟得很,也干脆利落。
见她神情严肃,程赟忽地恍悟过来什么,眉头稍稍一蹙,便抬手将自己已经湿透的t恤脱下。
火光中,是身躯凛凛的光泽线条,挺直的脊梁缓缓张开,仿佛蕴含着一种蓄势而发的力量,肩宽与腰围恰到好处的结构勾勒出一个黄金比例的倒三角,醇厚又内敛。
顾诗筠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他的胸膛,目光逐渐落在他脱衣服时掉出来的一张纸上。
纸被整整齐齐叠成了一个小方块。
上面写满了字,浸了水,全都洇开了。
她捡起来,疑惑道:“这是什么?”
程赟察觉,眼神遽然凝住,赶紧将纸拿来回来,随意塞在裤袋里,“没什么。”
瞧见他这种举措,顾诗筠敛起眉眼,抱着手臂直直看他,“没什么干嘛躲我,情书啊?”
要不然怎么那么紧张,连让她看一眼都不行。
密密麻麻的字,谁知道写了什么。
面对她的咄咄发问,程赟不觉蹙眉,既然东西掉出来了,那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不是。”他将眼帘垂下,半晌才开口冷淡道:“是遗书。”
话音刚落,顾诗筠就陡然神思恍惚了一瞬,仿佛这两个字有着一种刺耳的冲击感,让她的大脑瞬间进入屠荒。
遗书,
他是什么人,不言而喻。
随身携带遗书,太过正常。
她蓦地回神,窘迫地眨了眨眼,轻声地“哦”了一声,然后赶紧说道:“伤口不需要麻药,你忍着些。”
说着,她便打开怀里的医疗包。
虽然包是防水的,但被湖水浸泡过,放在外层的几块纱布还是湿了。她将纱布拿出来放在旁边,然后又拿出消毒碘伏和棉球,“我轻点啊?”
程赟舒展了一下后背,微微点头,“好。”
冰凉的手、滑过温润的皮肤,沁入心肺的凉意在伤口周围散开,明明很疼,却感觉不到。
火焰的烘烤,让人觉得身上无比黏腻,顾诗筠忽地放下镊子,将自己湿透的外衫给脱去,只剩下里面一件内衣和齐腰的黑色吊带,然后又将头发束起来,继续处理着伤口。
胸口的起伏就在眼前,皮肤白皙到仿若透明,仿佛再进一步,就是温柔满怀的窒息。
程赟不自觉地滚了滚喉结,尽量把自己的那股火给压了下去,转移视线看向远处夕阳落下的湖泊,问道:“你怎么发现我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