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生物?
他说的是螃蟹吗?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内,丁冬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微微地勾了起来。
就算那夜的秦渊如冰冷的月光流泻出一丝柔软,但天亮过后,丁冬开始明白,秦渊并不欢迎麦麦的到来。
早餐时间,喝咖啡看报的秦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偌大的餐厅只有他翻页的沙沙声,强烈的冰山气场甚至让一贯调皮的麦麦安静下来,胆怯的眼睛时不时瞟向坐在主座的男人,然后打量同样沉默的丁冬,欲言又止。
他的冷淡让丁冬更加战战兢兢,不敢逾矩,麦麦私下里更是问她:“冬冬,我怕那个叔叔,我们可不可以不住在这里?”
麦麦一句话简直道出丁冬心声,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只好安慰被吓到的小孩:“麦麦乖,冬冬要为这位叔叔工作,不要惹他生气就不会有事,待会带你去海边玩好吗?”
一听去海边玩,麦麦眼睛发亮,容易满足的小孩随即蹦蹦跳跳起来。
看着麦麦花一样的笑脸,想到深陷囫囵的匡哥,那些扣住他的人已经好几天未联系她,丁冬满脸愁容。
秦渊不在,丁冬兑现诺言,带麦麦去海边玩耍。
午后的海边人影难觅,海浪声不疾不徐地拍打海滩,像是情人在耳边缠绵低吟,眼前蔚蓝色的海奇迹般地抚平了丁冬烦恼的内心,她在这轻缓的涛声中放空自己,卸下一身疲惫,只是听风看海。
麦麦在她面前跑来跑去,一会蹲下来玩沙子,一会赤着脚冲进海水里,见到浪来了,吓得尖叫往回跑,来来回回,乐此不疲。
到后来,甚至连丁冬也被他的快乐感染,像个幼稚的小孩一样,竟也举起双手冲进海里迎风逐浪,到了后来,两个人都被海水淋个湿透,但尽兴的笑容写在脸上,这样的快乐确实是久违的。
一时放纵的结果是,那天深夜麦麦发起了高烧。
麦麦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全身烫得吓人,丁冬被吓得手足无措,她之前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笨拙地一遍又一遍地拿毛巾给麦麦冷敷,忙活到半夜却觉得体温根本没有退下去。
实在没有办法,丁冬哆哆嗦嗦地敲开了秦渊的门。
敲了一会,门内没有反应,只有深夜的寂静重重包围着她,她在这样的夜里心生绝望,傍晚她和麦麦一身狼狈地从海边回来,正好被下车的秦渊看到,他的眼秋风扫落叶一般只冷冷瞥了她一眼,里面的温度却比海水还要冰冷刺骨,她立刻看懂了他双眼中的情绪,她一个戴罪立功的人,在人家屋檐下,日子却仿佛过得滋润快活,想来看在正处感情低谷期的秦渊眼里,她这样的行为是令人生厌的。
秦渊并不欢迎麦麦的到来,对于这个与他毫无关系的小孩子,他连多余的一眼都没有给过,丁冬心里惴惴的,她深夜的求助只怕会让秦渊大发雷霆。
她黯然转身,也许应该熬到天亮,那时去外省开医学会议的江海蓝说不定就回来了,就算她没回来,也能去找秀嫂,在照顾小孩上,她们总是比她来的有经验吧。
“怎么了?”背后响起沉到人心的男声,浓重的夜里听不出困意。
丁冬转身,触到他开门一霎那的目光。
秦渊已经来到丁冬面前,她娇小的身体被圈在他高大的影子里。
她语无伦次,“秦先生,对,对不起吵醒你,麦麦生病了,烧得很厉害,我不知道怎么办……”
她低头忏悔,“我不该带他去海边玩的,他泡在海水里很久,我要怎么向他爸爸交代,我没有照顾好他……我只是想他开心一点……”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丁冬双手掩面,像个孩子一样自责哭泣起来。
她也只有25岁,连自己也是勉强照顾好的年纪,突如其来的责任让她措手不及,午夜的孤独更加深了她内心的委屈和恐惧。
眼前存在感强烈的男人本该让她害怕逃离,可在这深夜里,她却感到莫名依赖。
一双温暖的大手却抓开她覆盖在脸上的手,抬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