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热热的,千言万语涌上,却总说不出口,最后只能轻轻问道:&ldo;你知道可能的后果么?&rdo;
&ldo;最坏也不过是你拒绝了。&rdo;他道,&ldo;再说师兄妹尚可成为眷侣,若你我真是两情相悦又有什么错处呢?&rdo;
我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只能感慨:&ldo;看来我跟你这段缘到底是一笔糊涂账了。&rdo;
&ldo;糊涂难得。&rdo;他笑道。
夜里,我和他躺在床上。我忽然好奇他的样貌是否变化‐‐其实记忆也有些模糊了‐‐便伸出手去,指尖从他的眉眼向下慢慢抚过。
&ldo;我只是想知道你如今的样子。&rdo;他似乎愣住,我解释道。
指尖触到他嘴唇的时候,他忽然把我的手抓住放在他胸前:&ldo;好了,快睡吧。&rdo;声音好像压抑着什么。我还没明白过来,他又叹息似地说了一句:&ldo;你这样我会受不了。&rdo;
我登时会意,顿时臊得慌,把手抽出来,翻过身自己睡了。
三十三
过几日,任离配好了药,过来点在我眼睛上。眼睛触到药汁,只觉得一阵清凉舒适。
&ldo;十二个时辰之后看看吧。&rdo;他道。
&ldo;若我眼睛真能好,师兄可得把方子给我。&rdo;我笑道。
任离离去以后,千光每隔一两个时辰便会问我是否感到不适。等到第四次问我的时候,我忍俊不禁:&ldo;你要是再这样问下去,我可消受不了啦。&rdo;他才住口。
我握住他的手道:&ldo;便是就这样盲下去也没什么,我觉得这几个月,其他感觉倒灵敏许多。&rdo;
他隔着布带轻轻吻了吻我的眼睛。我十分羞赧,只得没话找话:&ldo;我现在想听琴。&rdo;
&ldo;你不是自己便弹得很好么?&rdo;他问道。
&ldo;想听你弹《凤求凰》。&rdo;我促狭道,&ldo;难道师兄从前教阿宇的曲子现在手生了么?&rdo;
他愣了愣,然后轻笑一声,取了琴弹起来。弹得好好的,快到结尾的时候,却突然慢了一拍。
他以前都弹得很好啊‐‐作为阿宇学琴的时候不算。
千光停了下来,似是没想到自己会弹错。过一会儿,才道:&ldo;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你在身边,就没法专心了。&rdo;
&ldo;那这可难了,&rdo;我笑道,&ldo;我想听的时候你没法专心,你专心的时候我又不在。&rdo;他道:&ldo;现在你我总算心意相通,也不必求了。&rdo;
我笑得更厉害了,只是鼻子隐隐有些酸。
&ldo;哎,要是我眼睛好了,就跟你学画。&rdo;
&ldo;好。&rdo;他把琴放回去,&ldo;你若真画好了,定然十分秀雅的。&rdo;
两个人絮絮地聊着。聊到后来,也没什么话可说,只觉得两个人静静的在一块儿便很好。
&ldo;你困了么?&rdo;千光忽然问道。
我打了个呵欠:&ldo;有一点。&rdo;
&ldo;那便歇了吧。&rdo;
我忽然想起从前的事,道:&ldo;以前住在魔宫里,你晚上来得少,却常常陪我午后小睡呢。&rdo;后来习惯了,每次小睡醒来发现他已经离去都会有些茫然若失。
他沉默一阵,才道:&ldo;要是晚上过来,会误早朝的。&rdo;
我脸上发热,但仍装作若无其事:&ldo;我们这几晚同床共枕不也没什么事?&rdo;他没有回答,只是去给我打水。我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还以为他是多么清心寡欲的正人君子呢。
等到取下布带的时候,我还有些不敢睁眼。千光在一旁柔声道:&ldo;没事,慢慢来。&rdo;我稍稍睁开一点,便感到一阵光刺来,我赶紧又闭上眼。反复几次,才渐渐习惯了光亮,终于将眼完全睁开。我看见木桌,看见白瓷茶杯,看见阳光中漂浮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