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唐略一颔首,&ldo;这位是徳特里希&iddot;弗里德里希。&rdo;
源名贤&ldo;哦&rdo;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停笔,抬起头来看着徳特里希,伸出手去,&ldo;你好。&rdo;
徳特里希握住他的手,&ldo;你好。&rdo;
手掌一触即分,源名贤已转过身去,也不管祝唐有没有跟着,&ldo;无关人员就不要随便进来了,我不喜欢那些无用的细菌和病毒。&rdo;
深知这句话针对的对象就是自己,徳特里希也无话应对。这个中年男人的科研资历虽然尚显浅薄,但水平已经佼佼,常年醉心于科研项目,很少接触外界。即便如此,外界也已经颇有名声。他靠着一片关于生命科学的论文声名大噪,之后就被邀请到这里来,负责的项目‐‐现在徳特里希终于知道了。
不死之病,不死者,也被称为blaspheier‐‐&ldo;渎神之人&rdo;‐‐早年,追溯到教会鼎盛时期,这是他们用来排斥异己、维固地位的说法和手段。
教廷声称,他们拒绝了神的美意,沉湎人世的欲望,与魔鬼订立契约,被抽去灵魂。拥有不老不死的身体,却不能行动,这是魔鬼欺骗了世人,是神对亵渎圣意的惩罚。
尽管早知御中庭在世界各地接收这些&ldo;渎神者&rdo;,徳特里希也没能想到,在这座科研机构的地下,还进行着这样残忍的研究。
没人能相信一个无法说话的人拥有&ldo;同意研究&rdo;的自主行为,这些人无非是被亲人抛弃之物。
又或者是,根本没看清合同。
倘若那上面写着,接受所有治疗项目之类的似是而非的模糊概念‐‐
真是漂亮又可爱的骗局。
第〇八四章
整面透明的墙壁,将房间内的所有情形都暴露在研究人员的视角之下。床头挤满各种器械,实时数据以每五秒一次的速度刷新滚动。两名穿着白色长褂的助手不时记录下上面的数据。
躺在中间白色病床上的人被各种监测设备覆盖着,几乎难以辨认。研究所的衣服挂在那个清瘦的身躯上,空荡荡像小孩偷穿了父母的衣服。
捆绑在身上的拘束带没有起到多大作用,陷入挣扎的人由两名男性助手牢牢压制才勉强控制住。
&ldo;目前就是这样。&rdo;源名贤终于不再埋头对着他的计算,看向房间内,&ldo;我猜测不是药物的缘故。但是‐‐&rdo;
祝唐一脸的严肃在看到祁莳之后反而放松了下来,&ldo;联络地上,让方画过来。&rdo;
&ldo;快去。&rdo;源名贤吩咐身后的助手去进行联络。这里没办法与外界联系,需要去专门的联络室。
源名贤掏出口袋里的遥控,打开大门,走进去。
祝唐走到床边,两名助手稍微让开了一些位置,但还是一脸紧张。
在他们的记忆中,出现这种反应然后突然暴走破坏一通的对象也不少,虽然那些对象最后的结局无一例外都被抹杀了。
祝唐抓住祁莳的手,从那只堪称嶙峋的手上传来巨大的力量,将祝唐的手掌抓出了道道红色的痕迹,但祁莳的动作也因此停了下来。
助手纷纷松了口气,但还不敢就这样远离,稍微退开一些距离,仍是十分警惕。
&ldo;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rdo;徳特里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副怡然自得模样,&ldo;我还以为为什么指挥使一下飞机就匆忙赶到这里,原来是重要的实验体出了状况。或者说,这个应该叫做&lso;成功品&rso;?至于这位从来没见过的生面孔‐‐&rdo;
虽然源名贤有所抱怨,但是没有遭到祝唐明令禁止,徳特里希自然没有退让,而是一路跟到了这里。
打从一进来,他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远远站在一旁的云端。躺在床上的人是谁不言而喻,他不仅认识,还很熟悉,祁莳的事情就算有人压着,但是风言风语这种东西,有句话怎么讲的,&ldo;夜晚做的事,白天就显露&rdo;,想没人知道容易,想没人猜测很难。
可比起还不省人事的少年,他更关心这位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那男人看起来随和淡定,是个没什么边角的人。服饰简单而休闲,在这个人人正式的环境下,就更加突出。尽管此人试图缩减自己的存在感,但徳特里希看到他,第一感觉无异于看到方画。
令人生烦。
当然,假如这位不是御中庭的人的话,他自然会抛弃这种看法。用此地的标准去衡量他地的人,这行为就有些多管闲事了。
徳特里希靠近云端,锐利的眼神将云端上上下下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ldo;不会是新的实验对象吧?&rdo;
云端身体不由自主向后倾了倾,笑容里有一丝尴尬和不解,&ldo;你好……&rdo;
&ldo;我很好,你也好。&rdo;徳特里希注意到云端的反应,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ldo;徳特里希&iddot;弗里德里希。阁下如何称呼?&rdo;
&ldo;云端。&rdo;
听到这名字,徳特里希眼里迅速掠过一抹精光,随后笑容更加亲切友好,也更加古怪起来,他甚至伸出右手来,&ldo;一路上舟车劳顿,一定十分辛苦吧?&rdo;
云端握住徳特里希的手,略有迟疑,&ldo;还好吧……&rdo;
&ldo;初来乍到,庭内也没有迎接一番,实在是有悖礼数。&rdo;说完,话锋一转,&ldo;怎么还先到研究所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