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掌门一手抚须,作颔首状。
楚开容抬手搭住卫凌风的肩膀。本来嘛,卫凌风尚有一身正气,但他和楚开容离得稍近,这一排人都像是在狼狈为奸。
赵都尉还有后招,他走到了门口。侍从和他耳语时,卫凌风听见几句话——他们似乎找到了药店老板,迫使那位老板亲手画下昨夜客人的相貌。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老板的画技奇差,虽然画的是人,却基本看不出人样。而且据他所说,昨夜有好几个白衣男子买过药,差不多都在一个时辰之内,他有些记不清了。
赵都尉想追究也无法追究。通判大人拜托他送楚开容等人出门,他没有答应。
然而沈尧一行人离开时,他到底还是追了上去,临别前,他留给卫凌风一句话:“昨夜,不是我的属下看到了你,是我本人看到了你。”
他阴沉着嗓子:“段家和楚家都护着你,不代表凉州没有王法。”
沈尧插进来一句:“哦?赵都尉多搜集证据啊,否则我以为,赵都尉才是王法。”
沈尧自知不太客气,那个姓赵的又盯了他一会儿,末了,含糊道:“断袖之徒。”
他说得特别轻,沈尧没听明白。直到他们都走出衙门,翻身上马,沈尧心中恍然道:他骂我是断袖。
忍不了!
沈尧道:“这个赵都尉,麻烦真多。”
卫凌风仍然与他同乘一匹马,不过没再搂着他的腰。楚开容策马跟在他们旁边,应道:“他们赵家练的是下盘功夫,腿不行了,武功就没了。他除了把握大大小小的案件,争取立功,还有什么出路呢。”
沈尧忽然转头看他:“你知道绮兰死了吗?”
楚开容道:“我今日听赵七郎讲完,才收到这个消息。”
沈尧又问:“你也觉得魔教中人冒充迦蓝派门徒?”
迦蓝派距离凉州很近,往返不过一天的车程。他们走过一段路,已经与迦蓝掌门分道扬镳,楚开容折扇掩面,往四处看了看,才说:“沈兄,我所以为的实情,和官府最终的裁断,不一定是一回事。”
楚开容带着沈尧、卫凌风重返段家,似乎只是去配合官府做调查。
段永玄见了他们三个,欣慰道:“贤侄们无事便好。”又招了卫凌风过来:“犬子正在等你诊脉,多谢卫贤侄照顾他。”
至于别的话,他一句都不多说。
沈尧心道:段永玄此人,看不透也猜不透。
是夜,沈尧和衣而卧。他睡在床铺的里侧——这是卫凌风的房间,卫凌风的床。或许是因为床铺沾染了卫凌风身上特有的草药清香,沈尧梦中也是他,模模糊糊夹杂着赵都尉那句:断袖之徒。